关若菱接着李景云的话往下说道：

“我之前也仔细探查过附近的地势，原本这里地面的一尺之下，都已经变成了深红之色，浓重的血腥气让人只能封住口鼻，但今日再看，泥土都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颜色，就算再往下挖两尺，也闻不到血腥气了，这的确是颇为奇妙。”

听到他们两人的话，老族长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并没有答话。

看到老族长如此做派，李景云便知道其中定是还有隐情，以老族长的脾气，一会便会说给两人听，所以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老族长沉吟了一会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你们所说的现象，只有遵渊附近十里范围才会如此，再往远处去，便能看到泥土仍然是被妖兽血液染成了红色，需得几个月才能退去。”

“遵渊附近十里？”李景云重复道。

这里离遵渊也有十余里的距离了，难道遵渊那道石门中的圣物竟然能影响到这么远的距离？

老族长脸色平静地说道：“也正是这样的异象，村民们才会认为这里是受巫神庇护之地，不论这里变成了什么样子，仍然愿意在原址重建家园，只是如此下去，他们这一辈的青壮之人，怕是都活不过四十岁。”

听到老族长的话，李景云与关若菱两人大惊，忙问为何。

老族长只说，这也是巫神庇佑的代价之一。

这里与遵渊土地上消失的那些妖兽尸体与血液，全部是被石门之中的圣物，以缓慢的速度吸收了。

激活圣物击退了妖神后裔，圣物的力量被消耗殆尽，只能通过吞噬血肉恢复。

他们献祭的那十九个激发气血的族人，再加上带去的妖兽尸体，对于圣物的消耗来讲，还是太少了。

“所以……”关若菱似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将话说完。

老族长则接了下去：“所以接下来的几年里，遵渊附近的所有生灵，都会在无形之中，被圣物吸取体内气血而不自知，对于村中之人，唯一的表象，便是天年不足，不过四十便要早亡。”

李景云闻言，一拍桌子，声音提高了许多：“还有这样的事？吞了十九人还不够，还要继续害人性命，这是什么巫神？我看就是一个邪神。”

关若菱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可以看见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老族长见李景云如此激动，赶忙说道：

“莫要激动，此事不可外传，村中之人也只有与我同辈之人知道这些，其它人并不知情。”

李景云见状，不由得向门外看了一眼，见还有人在外面干活，便也将声音压了下来。

“从来没过哪个地方的守护神有如此残暴之举，这简直就是将乌古村中的人，当成了滋补丹药，想取便取。”

听见李景云的话，老族长也只能苦笑。

说起来也奇怪，按说乌古村之人都祭拜巫神，老族长也不例外，以李景云刚才的言语，老族长应该治他个不敬之罪。

他若是乌古村的村民，按族规便会被打断四肢，丢入山野之中，就算他对乌古村有恩，村中之人不会要他性命，也会将他直接驱逐出村子，永世不受欢迎。

但此刻老族长并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脸上还带着苦笑，这个态度便显得无比怪异了。

关若菱也是无比聪颖之辈，见到老族长如此，便开口问道：

“村中可是又遇到了什么事？族长但说无妨，我与李景云也不算是外人了，只要我们能做到，定会全力相助。”

李景云也同样点头，向老族长看去。

老族长脸上的疾苦之色更是重了许多，随即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又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到桌的另一边，对着两人下跪一拜，口中说道：

“两位是乌古村的恩人，希望你们能够再救我乌古村一次。”

说完便对着两人磕了一个头。

酒桌上的两人被老族长突如其来的这一番动作，惊了一跳，赶忙起身将他扶起。

“老族长，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可受不起，快起来、快起来。”

李景云力气大，老族长本来想再磕一个头，但被李景云硬生生地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好一阵安抚，这才止住了老族长激动的情绪。

他们此时心中也无比疑惑，究竟是什么事，将老族长逼成了这样。

前几日羽翼飞蛇来袭之时，情况那般危急，老族长也如定海神针一般没有丝毫慌张。

就算是见到了巫神圣物与妖神后裔对决，在那天地之危中，老族长也站得笔直，不曾曲膝。

从遵渊出来之后，所有人看见乌古村的残址，所有人悲愤欲绝的时候，也是老族长站出来，指挥众人开始重建工作。

可以说老族长就是乌古村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乌古村便不会乱。

但就是这样的一位老者，今日不知为何，竟然对他们两个小辈跪下了。

当老族长说出自己请求他们办的事情之后，李景云与关若菱两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