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杯中酒,秦会虚轻轻的将杯子放回桌子。
“古道西风,一匹骨瘦如柴的老马被拴在一颗树上,打着虚弱的响鼻,杵在枝桠上的几只黑鸦呱噪得让人心烦。”
“一个不起眼老头儿慢悠悠从树背后转过来,系紧裤腰带,一脸无奈道:‘拉屎也没能有个清净,这要是赶以前,我和公子非得用石头蹦了你们这几只老鸟不可’。”
听书楼内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众人都知道,这老头肯定是老黄了。
众人都感慨,老黄不愧是跟世子殿下厮混的人,言行举止就是“有趣味”!
秦会虚的声音继续回荡在听书楼内。
“老家伙也不怄这个气,一手拾起马缰,牵马缓行,然后伸手擦了擦大腿,然后放到鼻子那闻了闻。”
“之后,老头有点遭不住的道:‘哎呦,臭死个人’。”
“曾经迎风尿三丈,而今顺风湿一鞋,老咯。”
听书楼内又起了声音。
“秦先生,你别怪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老黄实在是太有趣了!”
“就是,我也憋不住了,要一吐为快,这迎风尿三丈,顺风湿一鞋,生动形象啊!”
“哎,老黄自得其乐,我辈典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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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各种调侃声响起,听书楼内充满了愉快的气氛。
就是那些个女子们啊,多少有点嫌弃的看着那些“臭男人”。
如此粗鄙,实在是不堪入耳嘛。
不过看在挑起这个话题的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家伙。
那就当做没听见就行了!
秦会虚笑笑,也没说什么,直到安静了下来,他才继续开口。
“埋汰完自己雄风不再,老头看着前面的一家路边茶馆,不由得掂量了一下身上的破布钱囊,发现铜钱不多了。”
“他心有戚戚瞥了眼一路陪伴的爱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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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其实原本随身携带的银两足以丰衣足食由西凉到这东边的城池。”
“几千里路,老头儿风餐露宿,没啥开销,无非是肚子酒虫子闹腾厉害了,才花钱买壶酒解解馋。”
“可一路行来,撞上几拨可怜人,这银子也就跟泼水一般花了出去。”
“以前公子说那啥乱世人不如太平狗,但如今这虽说是海晏清平的盛世,却也不是谁都能有幸能做那养太平狗的太平人。”
“老头啊,这辈子也走了不少地方,见过的风景和姑娘也算是多到数不清。”
“自认不是那扶危救困的江湖豪客,委实是行走在外,比富裕阔绰有个度数,再富甲天下能比得过天子与自家公子?”
“若说比较身世凄苦,就没底了,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老头也不再埋怨,只是追忆当年岁月的时候,也曾记得仰慕过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侠,也曾有姑娘曾仰慕他剑术高超,说要嫁给他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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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想起那自荐枕席的女子,虽说长得不咋的,可她那身段,绝对不比他家乡村东头那经常殴打他丈夫的婆娘来的差。”
“一个字,‘带劲’!”
“想到此,老头就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老黄装高人,当年不当铁匠改练剑,可不就是为了接近那些个女侠,咋练着练着就练傻了,把如此有志气的美好初衷给拉泡尿般就给拉没了?”
“这话是公子说的,老头顿时感慨公子就是学问大啊。”
“一肚子学问,说话却不酸绉绉,听着让人舒坦。”
“老黄又记得每逢偷着了鸡鸭或者啃黄瓜烤地瓜,公子心情好时,总会说出些俊秀到不行的大道理。”
“老黄清楚记得,公子有一个说法,约莫是说是世上有种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成天想着建功立业,可惜才力不逮,到头来一无是处,最他娘的可悲。”
“老黄就觉得这话把天大的道理都说透了,连他这般大字不识的粗人都听得明白。”
“老黄一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心里就乐呵。”
“一乐呵,就咧嘴,就给人发现缺了两门牙,看起来滑稽可笑。”
“不过老黄也不介意,拉着瘦马慢慢的走着。”
“走得慢不怕,天底下的地方,只要走,再长的路程,总会有个尽头。”
“这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远处那座雄伟壮观的武帝城了?”
有纤纤玉手轻轻抬起,声乐骤然而停。
听雪楼内,却起了波澜。
因为众人都已经知道,老黄到了武帝城就意味着什么。
他要和王仙枝开打了!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