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花荣离了梁山泊,骑马径直向东,不几日进入青州地界,正路过一条溪河,见下流头溪滩上一条大汉,在那里扳罾取鱼。
那大汉生得身躯长大,燕颔虎须,眼如晓星,一个摆弄那口大罾,拿起放下,丝毫不费力气。
花荣不由得暗暗称奇,不落眼的看那大汉,大汉不知有人瞧他,忽然自言自语道:“鱼儿尚且这般难取,莫说去捉那些鸟强盗!”
花荣忍不住走过去,叫道:“壮士,敢问高姓大名?”
大汉转过头来一看,露出大惊之色,将那口大罾一丢,连忙拜道:“小人有失回避,相公恕罪。”
花荣奇怪地道:“壮士几时认识花某?”
大汉回答说道:“相公是清风寨武知寨,我如何不认得?”
花荣更是稀奇,说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流落此地?”
大汉拱手说道:“小人复姓欧阳,名唤寿通,青州本处人氏,曾在魏总管手下充汛地上铺兵,后因传递公文错误,队长将小人革役,因生平深知水性,胡乱在此取鱼度日。往日曾见过花相公,因此识得。”
花荣恍然说道:“原来是魏虎臣的手下。”
这魏虎臣是马陉镇总管,更是慕容彦达的心腹,名字虽然起得响亮,但是本事却没有几分,又是个阿谀奉承之徒。
魏虎臣虽然只是个总管,但靠着慕容彦达这棵大树,权职却堪比兵马都监。
花荣寻思,如今清风山等地的贼寇,越来越猖獗了,又有一个刘高掣肘,清风寨兵马也不济事,看此人也有一把力气,何不将其收为己用?
花荣当即说道:“我那清风寨虽小,却也足以容身,不知可愿从我?”
欧阳寿通跪下道:“相公肯抬举小人,便是小人知己,小人怎敢不肯。”
花荣心中一喜,便招呼欧阳寿通一起,朝着清风寨而去,途中问道:“我见你臂力非凡,你可学过武艺?”
欧阳寿通说道:“小人早些时候,曾在东京跟随一个禁军教头学艺,那人叫做王升。”
花荣听得十分惊讶,说道:“那王升的儿子,莫不是被高俅逼走的禁军教头王进?”
欧阳寿通说道:“正是!小人也十分佩服王进。”
花荣心里暗暗记下,有心考校此人武艺,两人一路望清风镇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
花 荣安排欧阳寿通住下,然后返回家里,将徐凤梧送的礼物,一一交给了娘子,然后来到了后院之中。
就见院落之中,花蕊拿着一条花枪,正耍地似模似样。
兄长是小李广花荣,本身又是累代军门,花蕊耳濡目染之下,平时也练习武艺,不敢说多么厉害,寻常男子却也赢不过。
花蕊见到兄长进来,口中轻哼一声,手中花枪一抖,唰地朝面前的草人刺去,将草人刺了一个对穿。
花荣瞧过去,不由得哑然一笑,就见那草人之上,正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徐凤梧的名字。
花蕊收起了花枪,叫道:“哥哥回来了!”
花荣点了点头,走过去说道:“我这次回来之时,去了梁山泊一趟,他交给一封书信,让我亲手转交给你。”
花蕊重重地一哼,说道:“他如今娶了别人,在梁山风流快活,真难为他还能记得我这个人!我才不要看他的信,哥哥你快拿去扔了。”
花荣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就拿去扔了吧。”
花蕊脸色一变,叫道:“等一等,信是给我的,我自己去扔!”
花荣暗自好笑,将信递给了她,说道:“记得扔远一点儿。”
“我肯定扔的远远的!”
花蕊跺了跺脚,将花枪给丢下,急忙跑回了房间,上好了门栓后,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一会儿咬牙,一会儿窃喜。
花蕊连忙将信封打开,取出信纸一看,却见上面只数十个字: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你这个坏人!”
花蕊又是欣喜又是甜蜜,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