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媳妇是石子沟人,叶小花肯定是听她说石子沟缺粮食,才将这话拿到姚山杏面前嚼舌根。
我就说嘛,她是怎么突然离开的,还带走家里的粮食。
原来根源在这里,她那个娘家是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个逼数。”
左三妮越说越气,就没见过那么缺心眼儿的女人,除了她自己外,就是娘家最重要。
从来看不到自己生的孩子,过成了什么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没心肝的女人。
二贵哪儿都好,就是找了个不靠谱的女人,害苦了最小的两个孩子。
“明天先去石子沟看看,没事还好说,若是有什么事,这次不能善了。
我们李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左三妮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大哥家有没有人为桔梗出头。
这次的事,她管定了。
村里人各有心思地睡下。
年幼的桔梗,她回家后准备出一个小背篓。
里面装着明天要用到的粮食,麦冬的一套小衣服、旧包被、一瓦罐烧开的空间井水。
她自己的一件干净衣服,还有外出不离身的柴刀。
没有安全感的桔梗,一想到娘回石子沟这么多天,人不回来,也没带个口信回村。
她的心越发地不安,一直为自己找借口,认为是姚山杏在帮娘家人干活,一时忘了回家。
她踡缩在还铺着破竹席的床上,泪水打湿了破衣服做的枕头,肿着一双眼在抽泣声中睡着。
一直守在门口的李安福,狠狠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牙齿咬得咯咯响。
直到听不到屋里的抽泣声,才回屋睡觉,一晚上时梦时醒。
梦里全是桔梗的哭喊声!
翌日,天不见亮就开门出来的桔梗,见厨房有火光,小声道。
“小~叔!”
小小的声音沙哑难听,一晚上没睡好的李安福喉头哽得难受。
一向不知愁滋味的李安福,此时特别心疼桔梗。
曾受尽二贵哥宠爱的闺女,成了无依无靠的小可怜,连带着两个不归家的人,也让李安福给恨上了。
他发誓,以后有机会见了他们,一定要痛揍一顿为桔梗出气。
“我做了点糊糊,先来喝一碗,那么远的路咱得有力气不是。”
“嗯!
小叔,家里的羊没吃的了,你帮我割背草回来。”
桔梗从坛子里舀一碗凉开水喝下,干涩的嗓子才好受些,但两只眼睛有点儿睁不开。
几口喝完一碗温好的糊糊,桔梗擦一把脸后背着小背篓就要走。
李安福见天色未亮,只得提着马蹄灯送她去村子里与他娘汇合。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刚到村尾,左三妮和刘春香就打着火把来接桔梗了。
“老三,你回去看着点修围墙的事,别乱跑!”
“娘,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轻重。”
左三妮接过桔梗背上的小背篓,三人在火把的映照下离开。
到村头时李黑牛已经等在此,左三妮没想到他还真的要跟着去。
“黑牛,走吧!
姚山杏要是没出事,这事就当揭过了。
不然,你应该明白我的性子的!”
李黑牛一听这话就有点头痛,他是真希望不会出什么差子。
左三妮虽是女人家,但说话做事能与男人相当,性子也是比较泼辣,李家人口众多。
他只能祈求千万不能有事,虽说叶小花不是主要责任,但坏就坏在她那张嘴上。
不去多话,不管姚山杏出什么事,怎么也算不到他家头上。
“三奶奶,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叶小花的,二贵婶肯定不会出事的。”
“希望如此!”
因为心里有事,四人一路急行,桔梗迈着小短腿小跑跟着大人走,李黑牛提出背她,也不同意。
石子沟,也属于鹿头山脉的范围,但村子更靠近山里。
以石头多而出名,土地贫瘠,村子位于一条山沟中。
居住于此的人,大多是祖辈逃难或躲灾来此的。
石头建造的房屋普遍低矮,这里连一家富户都没有,村子里流传着一个说法。
村子里的人家,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就谁穿,是一个穷得掉底的山沟。
十来岁还光屁股的男孩子,比比皆是。
特别是夏天,再小点的孩子不分男女,全是光屁股。
成年人身上穿的衣服,很难得找出一件完整的。
李二贵和姚山杏的认识,说起来也是比较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