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今年的玉米亩产将近四百斤,算得上村里最好的收成。”
李德天说这话时,有着少有的得意,他家每年的收成都是村里最好的。
虽然家里的地不多,但就是靠着这一点儿不外传的把式,才养大三个孩子,婚嫁在村里也是很有体面的。
这一百棒玉米,都是他亲手剥的粒,饱满的颗粒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他相信到了自己手里,同样能获得丰收,心里对桔梗也是更加的看重。
“地里需要大量的肥,只要多养猪,明年亩产量肯定能翻倍。”李德天看一眼自家人,肯定地道。
他抽一口久违的叶子烟,吐出一口烟雾后,将手中的烟杆又传给李德才吸。
“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养四五头猪都不是问题,今年先养两头,明年丰收后再多养两头。”
李德才率先回答,他是准备大干一场的。
自家的地加上租的五亩旱地,后年就能全部种上新品种,那收成想想就睡不着觉。
他好象看到成山的玉米堆在家中,不由乐得咧嘴直笑。
“我也养两头!”李德成将传到他手中的烟杆又递给老三,咬牙道。
他家两亩地的玉米,因为肥料不足,收成只有四百多斤。
正好接上饥荒,再加上两亩红苕,能收个一千来斤,坚持到明年冬小麦收成,问题不大。
但这其中不能出一点事,更不能卖出粮食。
“就这样说定了,买猪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买,让几个孩子多扯点猪草养着。
我们也不急于一时杀肥猪,养时间长点没关系。”李德才道。
他现在考虑的是,水田还租不租的问题,看今年的收成又是与往年差不多,一亩撑死了350斤。
交税的统一规矩是按一亩300斤来征收,七成就是210斤。
一年下来最终到手的只剩下140斤谷子,这其中还有很多是筛选出来的瘪壳和半粒谷。
最终的出米量撑死了,只有七十多斤,今年可以全部留下吃。
是真的不划算!
开春后家里没有闹饥荒,就省下很大一笔粮食,人头税到年底再说。
手中有粮,李德才也不慌,他不由得将视线,落在被一帮孩子围着的桔梗身上。
想了想,又笑着摇头收回视线,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什么好事都让他们一家给遇上。
给一帮小弟讲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桔梗,回头给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李德才咧嘴一笑。
“呵呵,这丫头真机灵!”李德才低笑出声。
他太羡慕大哥有桔梗这个孙女,聪明、能干、乖巧,是他能想到的所有好词。
就这还是从两个儿子那学来的,儿孙们也跟着桔梗大受益。
“好了,说说割谷子的事,田里的谷子可以开镰了。
老五你准备哪天割,是与我们家合伙,还是自己单干。”
兄弟三人的关系比以前亲近了许多,农忙时都喜欢互帮互助,速度比一家人单独忙活快。
团结的氛围,让很多同村人侧目。
“肯定是合伙啊,我家的劳力可没你家强,只要三哥不觉得吃亏就行。”
李德天快速应下,根本不给他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吃啥亏,都是一家人。
你家的水稻还有些青,那就先割我家的,明天一早就动工。”
桔梗一心二用,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全,也想着她空间里的水稻可以收了。
…
收割水稻,对于有田的人家来说是一件大事,谁也不敢马虎。
不管是自家的田,还是租的田,那代表着一家人一年的税收。
若是因为偷懒造成谷子在水田里发芽,一年白干不说,还会倾家荡产地赔上损失。
各家的男人,从早到晚地蹲在自家的田埂上守着,估量什么时候可以开镰。
生活在小山村的农民,眼里只有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儿,谁也不会去在意外面的变化如何。
曙光初现,李家两兄弟十个成年男女全部下田,一字儿排开。
显怀的柳秋香也在此行列中,农家人可没有那么多讲究,农忙时快临盆都得下地干活,更别说只是显怀。
早早露脸的太阳,见有人抢了它的先,不服气地加大热度。
想将勤劳的农家人赶回家,由他来独霸这片天地。
田里挥汗如雨的人,不时用脖子上搭着的布巾擦去脸上的汗,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歇。
丰收的喜悦,怎是热能将他们吓退的。
割完一半的水田中,一块四方形的拌桶,三面围着粗竹篾席。
李安平、李富贵两兄弟,各双手掐着一大把滴水的秸杆,用力地摔打在拌桶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