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公公知道,这事一个搞不好,对皇帝本就所剩无几的声誉,会造成严重影响。
他急匆匆来找皇帝,对着他私下耳语了几句,皇帝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赵逸见到这个情形,对皇帝告辞,
“陛下有事先忙,时辰不早了,在下先去太和殿恭候陛下。”
皇帝知道,这事要不快速处理了,这宫宴一时半会儿的,也别想顺利举办。
皇帝不想在丰五临走之前,产生被人怠慢的感觉,于是摆了摆手,
“莘公公,这事你叫上兵部尚书一道处理,让太子先接待臣子,让他们在勤政殿候着。”
太子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御书房一眼,就带着手下人朝勤政殿走去。
莘公公带着兵部尚书金世奇,急匆匆去了宫门口,只见宫门口乱成一团。
此时正是入宫赴宴的时间,宫门口本就车来车往,不少朝中重臣正携家带口排队入宫。
谁知这个时候,不少马车浩浩荡荡前来。
从马车里出来的人,正是被困在皇家园林的武将家眷。他们往宫门口一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对着皇宫磕头,一边嘶声呐喊,
“陛下,你怎能如此狠心?我儿正在前线打仗,正给您卖命呐!你却把我们关在那处牢笼之中,每日不管不顾的,你这是河都还没过完,就想拆桥呐!”
“陛下,臣妇刚接到消息,说我家那口子在谪县受了重伤。臣妇还没来及确认,就被你的人骗入皇家园林,臣妇想派人出来打探点消息,那些人死活不让人出来。
陛下,你安的究竟是什么心呐?”
“陛下,咱们这些人被困在园林中,生生关了十来天,几乎都要与世隔绝了。
幸亏金尚书深明大义,他冒着满门被屠的风险,把咱们放了出来。
陛下,我夫君忠君爱国,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家究竟犯了何罪?你好歹给个痛快啊!”
原本连滚带爬跑过来的金世奇,听到这些话语,他脸色发白、浑身发颤,朝莘公公喃喃说道:
“莘公公,不是本官放他们出来的!那些人之前被看守得好好的,如今被人放出来,这幕后之人所图甚大,还请莘公公禀报陛下,请陛下明察!”
莘公公看那些人一边喊冤,一边感谢金世奇。金世奇顶了一口大黑锅,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莘公公冷哼了一声,
“金大人放心,陛下心里有数,知道这幕后黑手想要借刀杀人。
咱们先想法子把人安抚好,其余的等陛下旨意吧。”
宫里那些御林军,原本看到一群人前来捣乱,他们拔出武器,正想上前驱赶,谁知听了这些话。
作为军中之人,御林军立刻产生兔死狐悲之感,几乎人人心里都凉了半截,
“陛下此举,太让人寒心了!”
在此之前,金世奇把这些家眷请走,不是没有人怀疑,私下议论皇上扣押了这些人。
可他们想来想去,也猜不透皇上的目的。
“现在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这些将领正在战场上拼命呢,为何家眷还要被扣押?
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现在倒好,这些人到了宫门口申冤,证明他们确实被皇上关起来了。m.gΟиЪ.ōΓG
一些官员觉得这事太离谱了,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是不是冤枉皇上了?作为武将家眷,陛下照顾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会拘禁尔等?”
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说可能大家误会了,就算这些家眷被人扣押,那人也定然不会是皇上。
双方正激烈争执时,有位老太太红着眼眶说道:
“老身来告诉你们,陛下为何会扣押这些人!
三十多年前,老身的夫君只身潜入鹜州大营,与镇边侯里应外合,夺取了鹜州府。
夫君因此战功赫赫,被镇边侯连升了三级。谁知到了最后,夫君和镇边侯在一夜之间,竟然遭遇了刺杀,死得不明不白的。
老身曾与巫家众人联名请旨,请陛下彻查此事,可这事到了后来不了了之。
如今咱们与宁国开战,都打了半年多了,竟然屡战屡败,打得跟个笑话似的。
咱们这位陛下,可不就会以己度人,认为这些将领里通外敌,出卖了北阑么?”
这位董老太太一说,众人都哑口无言了。
众所周知,她的夫君董志远,是当年巫文哲的心腹。在二十年前那一战,董志远确实劳苦功高,他一手运作,导致鹜州大营出现叛乱,使北阑军队能够快速打入鹜州府。
可是二十年前,前脚刚传出董志远的丰功伟绩,没过几个月,董志远竟然与巫文哲一同死了。韩彪当时的说法,就是他们死于宁国刺杀。
这次北阑屡战屡败,说不定皇帝疑心病发作,以为北阑的将领被宁国收买了。他现在无法仔细甄别,可不就先把家眷扣押了,好在查明内奸之后,第一时间把人处理了?
此次来参加宴会的,就有二十年前退下的老将,他们看到这些家眷被皇帝扣押,一个个心火直冒。
这些人围着莘公公和金世奇,非要他们给一个说法。
曲子衿原本已经入宫了,他听说了这事,连忙急匆匆赶来劝阻,
“诸位,稍安勿躁,这其中定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