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太多,寻常人哪像他那样鬼精灵似的,他们可没那个本事看出来什么,没有墨宝,也没人能找到我们,别担心。”
她贴心安慰着心怀自责的小姑娘,微生泽炎也在旁劝着:“是啊,他们可没有我聪明,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俊秀的少年弯唇一笑,格外惹人喜欢,宋漪看他与村里的其他孩子不同,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舒服的气息,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看到微生泽炎笑了,黎凤绾就忍不住伸出了罪恶的手,可怜小少年才笑了一会儿就又被捏成了个包子。
“娘又捏我,都说好了——不捏的”
字词断断续续的勉强能连成一句话,黎凤绾看着他的无害模样,意犹未尽地收手。
“谁让你这么可爱,我情不自禁。”
昨天他来的时候黎凤绾的心情激动且异常高兴,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今日闲下来瞅见这孩子的纯真笑容,才没忍住心里的欢喜之情。
“对了,漪漪,你怎么走这条路啊,要去城里?”
宋漪点点头,微笑着回道:“是啊,娘让我帮夫人把东西拿回来。因为夫人说了,如果去城里就和我一起,这些日子没事,我都在家,没等到夫人就猜到你是遇到了麻烦。娘说要用的东西不能总放在别人那里,所以就让我先去拿。”
黎凤绾俯身将她脸侧被风吹起的碎发别至耳后,轻声细语致谢
“真的谢谢你,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帮我”
“可是夫人也没有亏待我呀,给了我那么珍贵的东西,要是我说,那么好的钗子,能让好多人跑腿呢,他们比我有力气,知道更多东西。可是最后夫人还是相信我,人心都一样,藏在身体里,没人知道它是好是坏。”
“夫人开始让我帮忙是迫不得已,后来还继续相信是我运气好。夫人可能会碰到其他愿意帮你的人,也没法判定他们是否为恶,信我,是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也感激夫人的慷慨,不会让夫人为难。”
她虽没有微生泽炎那般机敏,但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也学了些看事的通透,这般纯澈又明了的心性让微生泽炎不由得投去赞赏的目光。
“谢谢你,你真好”
“小公子客气了”
宋漪被很多人夸过,可微生泽炎却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夸赞她的同龄人,这样的赞赏让她高兴,也同样让她感动。
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有孝心,黎凤绾是有了让宋漪去做客的想法,但是想到半身不遂的宋母需要人照顾,便没开这个口。现如今,她和宋漪都没法离开家人,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聚一聚。
银景弈被留在山上,在屋内看着在地上盘成一团的黑狗,手中的笔停了又动,在黎凤绾回来前完成了那幅画。
其他暗卫还没赶来,屋中只有他一人,没法行走的心结扎在心底,生了根。
看左右无人,他挪开床上的小桌子,慢慢移动双腿,双脚沾地后,他双手用力撑起身体,同时试着用腿发力。
墨宝看到他起身立马甩甩头跑到他脚边,不敢撞他只好用牙咬住裤腿阻止他站立,嘴里还发出呜呜的低叫声。
疼痛自下而上传来,银景弈已经疼得出了一层薄汗,没心思去管那只黑狗,继续咬牙撑着身体,缓慢地控制腿部用力。
可惜他的伤还没恢复好,这样用力还是会觉得异常痛苦,左脚才向前移动一尺,双腿便撑不住了。突然的失力让他失去了平衡,顿时摔倒在床下。
这时,门外传来了微生泽炎的声音,墨宝耳尖,松开嘴大声叫了叫。
银景弈见状暗道不好,双臂再次发力,在几人推开门前移到了床上。
“墨宝,在叫什么啊”
地上没什么异常,黎凤绾看了看,就把视线放在了银景弈身上。只一眼,她就看出了异常,面色一冷,接着像平常那样把东西放好。
出了城后,战风就扛起了轮椅,眼见到了目的地,轻手轻脚地把这个东西放下,然后去完善他们的那个屋子。
安城帮着拿了好些东西,仔细问过黎凤绾,把东西都放置到正确位置方才出去帮忙。
这次,微生泽炎颇有眼力,凭着预感得知不妙,立刻抱着狗把门关上,逃得迅速,不让怒气沾着自己半点。
“……”
这声音有些熟悉,就算此时银景弈还在忍疼也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那个方向。
小王八蛋,跑得真快!
姓微生的小王八蛋靠在门上,大声说着
“娘,我去帮安城和战风,等娘做饭的时候再来帮娘。”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跟着安城去砍木头。
这番话说得可是嘲讽意味十足,等黎凤绾出来做饭可还要几个时辰呢。
这小子……
“银景弈”
“……喊本王做什么”
“呵,心虚得都不追究直呼王爷姓名的事了。”
她抱臂站在银景弈面前,连做几个深呼吸才按下情绪放下了手。
“那时候墨宝在叫什么?”
“本王不知”
黎凤绾走到床前,拿起那张画,提起来给他看
“不知还给它画像,王爷这凭空想象的本事当真是令人甘拜下风。”
“……不许再阴阳怪气地和本王说话”
“怎么,你要打我啊,银景弈你可真是好样的,还背着我偷偷练习,你不怕把自己摔残吗?留墨宝在家看你果然不妥,下次我让安城坐在屋子里盯着你,看你还动不动。”
凶狠的话落地,她伸手掀开被子,分别抬起他的腿查看伤势,没有发现撕裂才愿意放过他。
“安城是我的手下了,平时我不在意,安城也能听你的命令,可要是我吩咐过了他就不会听你的话,别想着用命令赶人。”
“你这凶悍模样都可比得上先帝的玉妃了”
“你再说一遍”WWw.GóΠъ.oяG
“好话不说第二遍,这是王妃说的道理”
“不是,我认真的,你再说一遍”
她面带疑惑地靠近,严肃的神情让银景弈也正经了起来
“哪里不对吗?”
“先帝的玉妃,先帝还曾有个玉妃?”
原来是这个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是这件事,漫不经心地靠在墙边
“父皇曾经有过一位性子刚烈的妃子,赐其封号为玉,不过我没见过她,她死得早,旁人也没见过她。有人说她天姿国色堪比在世妖精,因此才能引得他那般痴迷,金屋藏娇不让外人见她,这番作为当时引起了很多娘娘和朝臣的不满。”
“但是父皇没在意那么多,还是愿意宠幸她一人,论起恩宠,就连我母妃都只能屈居其下。后来,我听说玉妃不堪受辱,欲刺杀先皇,一击不成便自尽而亡。”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好奇那在世妖精是不是你这样?”
“别闹我”
火气在不知不觉中被银景弈的言语压下,黎凤绾又有了新的疑问,想不出个结果,就去看他
“你知道我被银龙枭困在皇宫里的事吗?”
“知道”
“在皇宫里的时候,他就叫我玉妃”
一语降下,银景弈不自主地直起了身子,和黎凤绾对视后又确认了一遍
“玉字,无暇之玉?”
“对,银龙枭让我住在庆德宫,就是之前云月溟住的地方。庆德,这两个字还有别的意思,想必上辈子他也被云月溟害惨了,因而在重生后选择先控制住身边的人,再利用她去牵制你。得知真相前,他应该是以为你是陷入情爱才甘愿受控,却没料到云月溟的手段那么厉害。”
“按你这说法,云月溟既然能控制本王,那她为何不去控制皇帝?”
“之前在常州,道长说这世界存在气运的说法,因为我是你的王妃,沾上了王爷的气运,与这个世界牵连甚大。气运影响其他,所以我想,云月溟控制不了身为皇帝的银龙枭,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控制你。但是你和旁人不同,你是摄政王,我的出现便能助你摆脱那个处境。”
“由此可见,你的气运只比皇帝弱了一点。”
认真地说完判断,黎凤绾突然反应过来跑题了,于是立马调整重新再说
“我的意思就是,银龙枭说玉妃和先帝有没有什么关系?”
“本王都没见过那位玉妃,你觉得他会知道多少,估就是坏心思一上来想到什么就那么拟了。”
“……你别说话”
一说到这个她就想到了银龙枭说的那些轻佻言语,同时感到后背发凉,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样。
“谁知道他怎么想,那么重的心思,连你都看不穿,那我这个不了解他的外人除了说他城府深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