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被塞着布,嘴上又被布条绑着,黎凤绾确实没办法出声,不仅没法出声,就连动一下脸上其他部位都会有痛感蔓延。
不过是因为她那时多说了几句话激怒了他们,这布条就勒得那么紧,让她感觉嘴上脸上都疼。
这么记仇,也难怪会做这样的事
黎凤绾也知道想要摆脱束缚必要先将被绑着的手释放。可能是她高估自己灵活程度,那些人将她的手捆在身后,她拧着脖子费劲地向后看了半天也没能抓住个绳子头。
正要再尝试,旁边牢房传来了动静,她侧头去看,发现银景弈上身的绳子已经断了,他正在把断裂的绳段甩下。
反观她这举动,一拧一拽的动作滑稽得像个小丑,还没能将绳子解了,这一对比,她更沮丧了。
真丢脸啊,还被看着。
“过来”
黎凤绾扭头还没再试,听到银景弈叫她,连忙快步凑过去让他帮忙。等她站到间隔的木栏边,先做的就是转身要让他解开身后绳结。
银景弈动作比她要快,先捧着她的脸解开了脑后系紧的布条,然后拿开了嘴里的东西。
黎凤绾大口呼吸了下空气,可是这口气还没呼出来,银景弈的一只大手就捏上她的脸颊恶狠狠地道
“你的这张嘴就不能消停一些吗?非要去挑衅,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别掐,疼”
银景弈看着她脸上勒出的红痕,难得仁慈地松了手,隔着木栏将她身子转过去,解开了后面的绳子。然而在解开绳子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更为冷漠,这细绳打得结竟是如此的紧,要黎凤绾自己去挣开恐怕要费上些时间。
而且黎凤绾的手腕有力但并不粗,可匪徒们刻意虐待,将人用力捆紧,手腕处已经被那道绳索勒出了淤青。
“好了吗”
“好了”
黎凤绾感觉到勒在身体的绳子松了,双手齐上,三两下就将绳子扯了下来。不过要把它扔到地上的时候,她又仔细想了想,从袖子中掏出匕首割断了一截塞在了袖子里。
她为了装些东西就让人在宽袖中又缝了一个小兜,要不是被捆的时候也将她的衣袖都给勒紧,她早就抖出匕首直接割断绳子,哪还用这么麻烦。
“何生,你没事吧”
“没事,但是王妃好像有事,身上的伤好像比我还要多,这才刚来,还没见到为首之人。”
“小伤”
黎凤绾揉了揉手腕,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去看对面的黎音柔和白瑜。
“长姐,你和白公子没受伤吧”
黎音柔眉头舒展摇摇头,看向一旁白瑜:“我和千叶都还好,只是白瑜不会武功被他们打得有些受不住,可是他们也并没有其他意图。也没有从他们话中得知他们要做什么,抓来了我和向灏,也未曾派人去威胁爹。”
提到黎向灏,黎凤绾这才又细细扫视此处,注意到和白瑜待在一处牢房靠墙昏了的人,从她这角度看去,黎向灏便被白瑜挡在身后,因而才没像其他人那样被她一下发现。
“他这是被人打晕了,还是生生地被打晕过去”
黎向灏的头发散下来凌乱地搭在肩上,叫黎凤绾看不清他脸上表情,不过衣衫上没有血迹,看来是没有被兵器砍伤。
这两者说法相似,可语意还是略带差别,一个是被人打晕带过来,另一个则是受重伤昏过去。黎音柔否决后一个说法后,在解释缘由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是隐晦地暗示他们。
“向灏被抓的时候很不服气,就大声吵嚷和他们动手,被绑来这里后双手没了捆束,就抓住人缠打作一团。他少年风姿本就出众,这里的人又男女不忌,被他的激烈反应给勾出不轨之心”
尽管黎音柔没有直接讲述事情经过,但这两句也胜过千言万语,黎凤绾听了只觉荒唐。尽管她和黎向灏不怎么熟悉,可一想到这么个相貌堂堂的人竟然被一群悍匪盯上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银景弈听过后也是一样神情,他没料到这里的人如此放肆,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但是不自在的同时他也生出了暴戾情绪,若是如此,那这些人见到他不也会有这种心思,找死。
“那他——没被怎么样吧”
“没有,他反抗中踢废了一个人,他们打了他就扔在这里不管了,暂时晕过去却并无大碍。”
银景弈拿出了特意带上的解药,手臂穿过木头之间的空隙将黎凤绾拽近,二话没说就将药粒塞进了她的嘴里。
“把药吃了,这是防止被迷晕的,免得中了他们的招。”
黎凤绾知道他不会给自己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本能地咽了送到嘴里的东西,然后听他开口那句吩咐很是无奈。
你这命令都晚了,药都送到嘴里了,卡到喉咙可不是要咽下去,本能反应了。
银景弈自己服了药后将小瓶扔向黎音柔那边,黎音柔顺势接到,快速咽了药后将其递给了一边的白瑜。
白瑜吃过药后捏着药瓶看着晕倒的黎向灏,斟酌片刻还是掰开他的嘴给灌下去了。
也许是被白瑜大力触碰激出了不好的回忆,晕倒的黎向灏应激似地伸手一推,他力气不小,一把就将白瑜推到了一边的干草堆上。
“混蛋,别碰我!”
黎音柔看他清醒,担忧地一面安抚一面提醒他道:“你现在没事,他们都已经离开了,这里没有别人。刚才是白瑜在给你喂药,别伤了他。”
黎向灏刚醒头还感觉钝钝的疼,听到黎音柔的话后看了看周围,立马明白了自己如今处境,一手捂着头一手撑着身体站起来,不再像个受惊自卫的小豹。
“黎公子这力气可真大,幸而我缓过一会儿,不然也要被黎公子当成匪徒狠打一通了。”
白瑜缓缓起身,又抬手按了按自己被打重了的地方,眉头蹙起未舒,脸上痛色又增一分。
“看来今后我该和士兵一起练练了,不然面对这样的匪徒,这样的对待属实难挨。”
“适才是我认错了人,误伤了白公子,无心之失还请白公子原谅。”
黎向灏的身子摇摇晃晃,可脚下步子却稳,走至白瑜身旁将其扶正。
“本也没事,不过黎公子可别再冲动行事了,那些人脾性善变,阴晴不定,万一又惹恼了他们,我们的性命难保,黎小公子也会因此受苦。”
“说的对,多谢提醒,不过他们抓我们来到底要做什么,他们最好祈求这里全无疏漏。否则被我逃了出去,定要带兵将他们剿灭,一个个拉到街上示众。”
少年人总有股气性和热血在,被这样羞辱地对待自然是怒上心头,也不去想其他,干脆说出这番自大言语。
银景弈听他这话轻哼一声,既是笑他鲁莽无知,也是觉得他现在的脾气实在是过于冲动不够沉稳。
那一声轻哼在黎向灏说完后紧跟而至,在安静的地牢就显得声大。他自己也听到了,转头看向声源,发现银景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爷,王爷怎么来了?”
“王妃担心将军府大小姐出事,就想着以身涉险助其脱困,本王自然要护着她的安全,怎么,觉得本王不该来吗?”
“不敢,只是没想到王爷竟然会亲自来这等荒蛮之地解救,实在是我等荣幸。”
“王妃能来,本王自然也会来。”
“是”
银景弈不再理他,转头看着黎凤绾那边,他瞧了又瞧,神情还挺严肃。黎凤绾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正欲询问就见他一语吐出,惊诧众人。
“这木头碍事,本王过不去,你过来”
“……”
“……”
现在地牢内众人皆神志清醒,听到他的话有种奇异感觉,却又难以描述,只好愣愣瞧着。
黎凤绾看着那木头间的空子,虽说看样子也像能过得去的样子,但是她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钻空子,而且是有些窄的空子。
这些时日她发现自己长高不少,身段也比之前要玲珑有致,让她有种熟悉感觉,最后却通通归于伴随年龄增长的身体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