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中午,梁幻薄薄的衣襟里外湿透,甚至能拧的出水来。
天华宗的山路实在是太长、太陡,再这么跑下去他没几天可能就要先一步得道升天了。gōΠb.ōγg
但他不敢忤逆那个笑面虎。
吴启几乎每天得在拉练队伍当中蹲他的人,蹲不到就各种翻腾,他一把老骨头都快被吴启折腾散了。
至于成南,没有他从中作梗,修为和人缘几乎同比增长。
他以为他与成南的交集可能就止于此,成南不会记恨他,他也不会自讨没趣上赶着挨揍。
他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梁幻想的实在太美好。
以至于他在倏忽之间,又坠陷于原文中置成南于不幸的情况,两人的关系再一次退回初见的境地,梁幻感觉他这颗脑袋又开始摇摇欲坠。
陈治找上门的时候,梁幻刚才结束拉练回来休息。
水喝了没两口,陈治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高亢的嗓音顺着敞开的门扬了进来,噎了梁幻一嗓子眼的茶水。
“三弟!”
梁幻用袖子把嘴擦得干干净净,止住咳声,站起身往外看。
一名高挑壮硕的青年疾步走来,执着长剑。
与他相像的弟子服上绣制的花纹更加繁琐,腰上坠着一枚黄绿色泛着温润光泽的玉佩。
梁幻认得,那是陈家的标志。
但明明天华宗没有这么一位与陈羽一脉,甚至在上山以后打过交道的本家兄弟。
青年径自来到他面前,将佩剑重重摔在桌上,然后拉过一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眉梢肆意张扬:
“三弟,你提前上山怎么都不与我说一声!”
老兄你谁?
来人见梁幻一副怔忪的模样,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急忙补道:“怪我,我忘了我们已经好久没见。”
“我叫陈治,陈治你记得吗?”
梁幻其实不记得,可顶着对方一双布满期冀的瞳孔,硬是点了点头,汕汕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为自己倒了杯茶,躲开青年灼灼的目光,心虚地抿了一口。
“没想到你竟然提前上山。”
青年重重一拍竹桌,梁幻不由得跟着浑身一震。
这是哪里来的傻冒,一惊一乍的!
“不过大伯居然同意了成南上山,这我倒是想不到。”
青年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梁幻,忽然变了脸色,挤着眼戏弄道:
“你不会真如传言说的,看上那个白面废物了吧?”
“没有!”
这踏马传成什么样了!
“那就好。我还怕教训了他惹得你不快呢!”
梁幻眼皮跳了跳,他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你干什么了。”
梁幻手心不觉出了层汗,心跳陡然开始加速,浑身的血液不断挤向心脏,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能猝死。
“没做什么。只是给了他一点教训而已,让他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垃圾货色,能够上山已经是他运气。
怎么敢这么高调的。”
梁幻脑海里一道惊雷落下,瞬间把他劈得裂开了。
如若他设想的不错,那不完蛋了。
他辛辛苦苦躲避的找死行为,这位兄弟一个不落地给他做了一遍,当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感动仙门,没你我不看!
“他人呢?”梁幻扶额,好久才找回声音。
“什么人?”
“成南!被你教训的成南,我问他人呢!”梁幻被逼得崩溃,瞪大了眼睛没好气地喊道。
他赶去逐日阁的时候,只看见已经四散的人群,还有混迹在人群当中的女主与方华。
今天难得吴启也在,四人仿若无人一般高谈阔论。
梁幻再三看了看,确实没有看见成南的影子。
“师兄,你们可有见过成南,我有事找他。”
梁幻的话一出,方华以及吴启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尴尬神色,对视一眼以后,是吴启给予了梁幻回答。
“今日闹了笑话,成南早早便离去了,方……师兄与小师妹都没能拦得住他,梁幻你等等,若晚上还是等不到他再与我说。”
吴启脸上不再是以往那副似笑非笑狭着戏弄的表情。
当众闹得那么难堪,换作谁都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天华宗上哪个不是身世显赫清白的弟子,成南于陈家而言就是一个污点。
不管他自己到底是否无辜,陈家能够包容下一个私生子已经不易,更遑论让他上宗。
梁幻见问不出什么有用东西,扭身就走了,一句废话都没多讲。
他在宗门内转了一整天。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后来便索性守在成南的住处门口,除非这人一辈子不回来,否则总有他逮到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