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幻低估了一个“学霸”对于知识的渴求。
哪怕正如柳清朝所言,成南的境界早已不能同日而语,但人装得还是跟个新手一样。
他认真听着长老讲课,梁幻就在边上支着下巴,歪着身子斜望向他,动作一晃一晃。
今日来前殿授课的长老与昨个儿是同一个。
梁幻上回跟人闹了个红脸,捱到下课才算完,这回又开始在底下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
他又不听,主要是为了带顾元碚来熏陶熏陶。
但这傻冒灵智未开,干坐着听也听不明白,梁幻前几天就是因为实在无聊得过头才打瞌睡。
如今来了个成南,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无聊至极的状态。
他闲的发慌,这会儿依着人坐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开腔,嘟囔的声音都传进前头授课长老耳朵里去了。
“昨天加上今天,你若对本尊的教导心存不满,大可不必来早课,自己不上进便罢了,勿要叨扰别的弟子。”
人口中别的弟子可不就是指成南。
连着几回,授课长老对着梁幻这张脸只感觉熟悉非常。
早课每每开始以前,其视线都不自觉地开始找寻梁幻的身影,找到以后就全程留意着他。
梁幻正斜着身子嘚吧嘚地说话。
不防被人当众点了出来,他立马将嘴闭得严实,仰头望了眼授课长老肃然发怵的脸,悄悄坐正了。
昨天让人赶到外头,多没面子。
这种没面子的事情一次就够了,肯定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来!
梁幻坐好以后就当作未听见,还顺便把自己的衣袍整理了一下,就是不敢再看一眼授课长老。
再大不了把他们一排都掀翻。
梁幻心里的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只能装傻充愣一直混到长老从他们桌旁走开为止。
等到他静下心,终于隐隐觉察到来自周围弟子异样的眼光。
这些视线太过直白干脆,丝毫不加遮掩地投向他们。
梁幻环顾四周,视线掠过的几个瞬间与至少有五名弟子的目光撞上,迎上以后便立马避了开。
虽然前殿当中的一切看似依旧,但要往细了留心,梁幻总能抓包几束偷看的视线。
说是看的他们,但他心里也清楚这群人看的分明是成南。
如今还会前来上早课的弟子大都入门没有太久。
他们位分低,资历短,应当不会接触到太多风言风语,更何况他们压根没有见过成南模样。
这股直勾勾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梁幻心里头纳闷,手肘往前一抬压住桌子,脑袋左右转来转去,冷不丁与一名少年眼神汇上。
他一愣,对方接着悄悄向他招手。
怎么陈治刚死,这人就上山来了?
这份疑虑保留到早课结束,那名从本家而来的少年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他们三人面前。
“三哥!”人还没到就先喊上了。
成南与梁幻并肩站着,只是冲着对方抬了回眼睛,少年狠辣的一耳光便甩了过来。
少年人嬉笑的模样就在眼前,他抬手拍拍成南的脸蛋,嘲弄道:“最近过得不错啊,小杂种!”
梁幻忘了,金玉柔虽然是续弦,但也育有一子。
但对方年纪太小,玩性又大,常年不在本家,梁幻穿过来这么久根本未见上一面。
这人是除了原主陈羽以外,最看不惯成南的人。
此人年纪不过15。
但成南如今也才成年不久,他六岁时身世丑闻被揭露,母亲自缢,隔年其父便领了金玉柔母子进门。
所以说,金玉柔他们其实是出轨的产物。
而碍于成南母亲家族的势力,陈贵等到丑事曝露了以后,才敢让金玉柔他们母子进陈家门。
这人被宠得惯了,无法无天。
加上原主平日与人相处也是能惯便惯着,导致人嚣张跋扈的脾性比起原主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幻即便没见过其真容,可从人语气表情以及行为之间还是认出了对方。
那一巴掌甩的太快,梁幻起初没反应过来,而成南则是没想要躲,于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我上山前听了二姐他们说的,你该不是真的对这贱种有什么心思吧?”
那人眼中的轻蔑,嘲讽的口吻,若无其事的做派,都让梁幻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虽然我娘是和他约定了没错,但你也清楚,那怎么可能达到得了,本身就是个敷衍他的法子罢了。
三哥,你不会也当真了吧!”
“你何时上山来的?”梁幻把顾元碚以及成南都带到了背后。
“能不能达得到金姨娘的要求,你我说了不算。”他神情淡淡的,没什么太大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