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目送着普贤远去，等到他离开后，这才放下酒杯，继续斟酒。

木屋内，围炉内熄灭的火堆忽然复燃，橘红色的火光摇曳，驱散着暴雨寒风带来的冷意。

房间渐渐暖和了起来。

————

天界，峨眉山。

用神足通回到这里的普贤刚刚踏入大雄宝殿，边见到三名沙弥喜形于色的冲了出来：

“祖师！”

“祖师您知道了吗？”

“宗悟，宗慧，宗信。”

普贤一个个看过自己的徒孙，然后抬头望向了那殿内不远处的徒子徒孙：

“你们都晓得了吧？”

“晓得什么？”

身材又瘦又高的宗悟楞了一下，然后一拍脑袋：

“哦，祖师你是说天军的事情？”

说着，宗悟的神色顿时激动亢奋了起来：

“祖师，天军裁军了，我们在天军的职务被裁撤了！”

旁边的胖沙弥宗慧一把拍了一下自己的师兄：

“笨蛋，被遣散这种事情是能高兴的吗？你赶紧说重要的。”

“啊对对对！”宗悟一拍光头，傻笑着说道：“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我们虽然被裁撤，但被转到了梵天殿辅佐，还要签订什么秘密契约，待遇按正式成员待遇计算，这是明降暗升啊。”

普贤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也在为此高兴：

“然后呢？”

“然后？”宗悟愣住了，傻傻地回到：“这还有什么然后吗？”

“师傅师兄们说天军总长换人了，我们地位肯定不保，现在明降暗升了，还有好处吗？”

“那确实没有了。”普贤面色恍然，然后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是，个子最矮的宗信连忙提醒道：

“师兄师兄，祖师说的可能是那个，前面天军来信之前送来的那个。”

“啊对对对！”宗悟又拍了一下光头，直把脑袋拍红了道：“刚刚天庭送了件礼物回来，要送给祖师，我因为天军的事情太高兴给忘记了。”

说着，宗悟取出了一颗檀香念珠，捧在手上，递给了普贤。

“华严经...”普贤见到念珠楞了一下。

宗悟这时也楞了一下，然后说道：“什么华严经？这不是念珠吗？”

“...是啊，确实是念珠。”普贤长吁了一声，然后笑着拍了拍宗悟：“祖师老了，眼花了。”

他说着从宗悟手里拿起念珠，握在手心，然后笑着朝着四周道：

“都下去吧。”

一众徒子徒孙见到普贤这样顿时暗松了一口气，然后欲言又止地看了普贤一眼，最后只留下最年轻的宗悟三人，而后径直离开。

“祖师，那我们...”宗悟和同伴面面相窥，然后朝着普贤询问道。

普贤闻言一笑：“半个时辰后，你们打扫一下大雄宝殿的390卫生，现在，都先下去吧，让我在这里静静。”

“是。”宗悟闻言点头，而后连着其他两人一同退下。

等到所有人离开，普贤抬起头，望了望眼前的由黄铜浇筑，镀上了一层金漆的如来佛像，忽然笑了起来：

“师尊啊，当年我入天军的时候，貌似表现也和那几个小家伙一样，甚至还更不堪一些吧。”

“那时候，您是否也是像我刚刚那样看着我呢？”

金色的大佛拈花而坐，目光低垂，无欲无想。

普贤静静的等候了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一丁点声响后，长叹了一声：

“...终究是回不去了啊。”

大雄宝殿外。

宗悟等人刚刚走出大雄宝殿，就见到诸多师兄师伯跪在台阶上，手拿木鱼，敲击念经。

而且念的还是给死人念的地藏往生经。

见状，宗悟楞道：“师傅，师伯，今天山下没送吃席的请帖上来啊？”

闻声，一老和尚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边的蒲团：“跪下一起念吧。”

说到这，老和尚嘴唇蠕动了一下，道：

“送送祖师。”

宗悟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却是只见到漫天金光璀璨，舍利子之光大放。

隐隐约约间，宗悟似乎看到那万古不变的金色佛像脸上似乎隐隐垂着泪花。

恍惚间，众僧人听到一句话。

“我死后，不必立庙，不竖金身。”

“然后，把我的骨灰洒在灵山脚下，将舍利子送往天军，转交苏施主手上，就这样吧。”

“尘归尘土归土。”

“阿弥陀佛！”

霎时间，白日惊雷，天坠金莲，彩虹横空。

霎时间，众僧明悟...

祖师涅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