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庆宫内,朱翊钧用膳之后,锦衣卫入宫,在朱翊钧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朱翊钧不动生色的向皇太后请辞,推脱有奏折处理,返回了养心殿。
海瑞送上来的,有关于镇南王的罪证,朱翊钧还没有查看。
现在有关于镇南王的奏折,就在养心殿内。
这是江南巡抚用了一家三十六口人的性命换来的!
是夜。
养心殿内。
朱翊钧面色威严的将铁箱子打开。
一本本账目、书信等整齐的摞放在其中。
朝中之时,朱翊钧已经大致了解到一部分。
可当他翻看着木箱子中的铁证时,面色愈发阴沉。
镇南王的罪行,罄竹难书!!!
为了扩充军备,强行征缴百姓们的良田、赋税。
若有抵抗者,皆会被拉至游街示众。
甚至,将其鞭打至死。
以至于当地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除此之外,镇南王私自开设矿场,强征百姓服徭役,却从未给民夫发放任何工钱。
吃完自己带的银两,只能活活饿死在矿场之中。
一旦生病,便会被强行拉至后山之中,就地掩埋。
短短不足半月,每每夜晚,后山之地狼嚎遍野、哭声震天。
森森白骨,已如白石铺满遍地。
而这也仅仅只是这木箱子中的冰山一角。
冤假错案、强抢民女、杀人行凶……不尽其数。
甚至,军营之中也时常会出现兵士们侮辱民女们的事情。
而这,似乎已经成为了默许。
此时此刻的南京城,宛若人间炼狱。
江南巡按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在查案之中因不愿与地方官吏同流合污,才导致一家三十六口被灭门!!!
砰!
朱翊钧重重的将罪证摔在桌案上。
天子盛怒之色,令人心悸。
侍奉于一旁的近侍太监见此,惶恐跪拜在地上,颤畏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朱翊钧双眼微凝,杀意滔天道:“传朕旨意,宣召海瑞、锦衣卫千户前来见朕!”
“是,陛下。”
近侍太监不敢有半刻迟25疑,仓惶从养心殿内跑了出去。
“好!好一个镇南王!”
“朝廷赏赐给你爵位,也只是成荫你先祖之功,而非你!”
“但你却不思报朝廷之恩,反而借此鱼肉百姓!!!”
“朕若不杀你,何以平民愤!”
朱翊钧怒极反笑,杀意尽显。
……
星夜之下。
近侍太监引领着海瑞、沈炼步伐匆匆赶至养心殿。
当海瑞、沈炼看到养心殿内散落的罪证时,心中已然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臣等拜见陛下。”
朱翊钧目光定格在二人身上,威严说道:“海瑞,除此之外,你对镇南王了解多少!”
海瑞闻言,面色随之一喜。
天子之言,显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铲除镇南王。
南京之地的百姓们有救了!!!
海瑞面色渐显严肃,认真如实道:“回禀陛下,镇南王之罪行罄竹难书,其麾下部将也都有着一一罪行。”
“而这些部将大多都是南京之地的嫡系亲卫,对镇南王忠诚无比。”
“除此之外,镇南王府之中亦有着江湖之中不少的门客效忠。”
“地方上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是单单对付镇南王一人的话,臣担心怕是难以解决根本!”
朱翊钧闻言,双眼冷凝道:“既然朕已决定去做,自然便会还百姓们一个朗朗乾坤!”
“至于镇南王麾下的十万兵马,朕若想灭之,不过弹指一挥间!”
“但朕却不想因为兵马之祸而殃及地方百姓!”
“沈炼!”
沈炼闻言,快步上前道:“臣在!”
“朕命你亲率锦衣卫即刻前往南京,搜罗铁证及镇南王麾下将士们的罪行!”
海瑞闻言,面色大惊道:“可是陛下,如此一来的话,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朕心中自有打算!”
朱翊钧没有跟海瑞过多的解释,也不想解释。
锦衣卫做事,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至于其中该如何去做,朱翊钧相信,沈炼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沈炼,朕要你记住。”
“此次镇南王一案。”
“朕要的是彻查!”
“彻查南京城中的一切!凡任何与镇南王有关的一切要案!”
“臣,遵旨。”
沈炼拱手一拜,信步转身从殿宇内离去。
月明星稀,月光映照于飞鱼服上。
干练的面庞说不出的肃冷。
镇抚司。
沈炼手持天子信物,出现在正厅之中。
校场上。
数千名锦衣卫肃整以待。
“陛下有旨,彻查镇南王一案!”
“即刻随本官动身前往南京城!”
“属下遵命!”
锦衣卫齐声恭喝,步伐匆匆的冲出镇抚司。
约有半炷香左右,一匹匹骏马快速疾驰于官道上。
此次镇南王一案,天子震怒。
纵然镇南王手握重兵,南京一途危机重重。
但锦衣卫却不会有半分退意。
这是锦衣卫的尊严,同样也是锦衣卫的使命。
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驾!驾!”
快马疾驰,身影匆匆。
锦衣卫千户沈炼亲率锦衣卫星夜赶往南京城。
即使尚未抵达,但在锦衣卫们的心中却已深深感觉到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
紫禁城。
子时将近。
养心殿内。
却是通火通明。
朱翊钧坐身于龍椅上,反复翻阅着罪证,心中却是暗暗思忖着如何走好这下一步棋。
海瑞心中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甚至,处理不慎,有可能会引起其他藩王们的反弹。
届时,朱翊钧要对付的将不单单只是一个镇南王,而是整个大明天下的藩王。
至于大明天下有多少藩王,根据朱翊钧大致了解,单是同姓藩王便有多达将近五百余位。
而异姓藩王早已上千人。
这些,大多都是对大明朝立有大功,承荫先祖庇佑世袭下来的。
到了他们这一辈,对大明朝早已没了任何建树,反而倒像是蛀虫般一点点啃食着大明朝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