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廉慕斯礼貌询问面前的绳子。
男生的脸明显呆滞了一顺。
等理解了问话背后的含义后,红着脸:“我不会做那种缺德事!”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完觉得不妥,廉慕斯道歉,“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明白你喜欢我哪一点,所以……”
当然,喜欢上一个人可能并没有太大的理由——但总得有个引子激活这份喜欢,以至于想要和对方在一起,想要成为对方的唯一。
廉慕斯沉吟了瞬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地方。
“我明白。”名为穆良的男生认真说,清秀的面容异常慎重,“你喜欢喝食堂贩卖机的牛奶,喜欢帮助别人,喜欢独来独往,但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抽空去帮助其他人。我觉得这些都……都很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饶是一鼓作气也感到脸热。男生下意识抿唇,对上一双温和的视线,
“谢谢,我从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自己。”
沐浴在阳光下,女生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仿佛不想笑,但最终还是逼迫自身笑出来的笑容。在金色的光下,竟然有些透明。
男生怔怔。
“但是对不起,”空落的长廊中,回荡着没有多余情绪的客气声音,“我暂时想以学习为主,对恋爱暂时没什么兴趣。”
戎予安出现的时候,廉慕斯正在花坛前挖杂草。
因为干了半天活,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点泥,明明应该是窘态毕露的状况,但细致周到的认真表情——想直接塞怀里。
他走过去蹲在人身边,廉慕斯懒洋洋地拧起一根杂草扔进垃圾袋:“这里都不是放学回家的路,你是怎么恰好找到这儿来的。”
戎予安收起昂贵的腕表,帮她的细胳膊挽起有些落下的袖子:“事实上我不太放心你的状态。在等你被表白完以后,看你一副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样子更担心了,就随意跟了段路。”
“感冒都没好,就来做这些……我开玩笑的,别离那么远。”
廉慕斯一铲子连根带泥把野草挖出来,把泥块扔回去,头也不回:“听你这么说感觉很可怕。”
“那我下次换个说法——过来,你袖子又落了。”从包里摸出一枚暗蓝色的精致发夹,箍住袖子,“手有没有划到什么地方,这不是环境委员的工作吗。”
“好像老妈子,你的清冷形象不要了?有杂物间的钥匙,无聊了过来铲草。”
低头瞥了眼发夹:“这个不错,不过夹坏了你怎么交代?”
“还要跟你交代?”戎予安摸了摸苍白的瘦胳膊,垂眸,“要多吃饭,你应该知道不吃饭对身体会造成怎样的恐怖后果吧?”
“……嗯。”
戎予安了解了,这人完全不知道。
离的很近,廉慕斯抽了抽鼻子,皱眉:“抽烟的人没资格说我。”
“我没抽烟。”
“抽了。”
“真没有。”
“……抽不抽拉倒。”
“好吧,”少年摸出烟,往附近的垃圾桶一投,面不改色又蹲了下来,“抽了。”
这套毁尸灭迹的动作行云流水,衬得手长腿长。没了清高的矜贵,慵懒中透着漫不经心的掌控力。当面完成这些步骤后,坦然得仿佛无事发生。
“你好好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们扯平了。”戎予安说,“挖吧,挖完了我送你回去。”
花坛里的野草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center>不多,但花坛的数量惊人。花和野草都泛着亮晶晶的水光,繁盛地摇曳在花坛里。
“我以前以为野草是长得像青草的杂草。后来发现只要不是刻意种植的植物都算野草。”草是拔不完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发泄情绪,廉慕斯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为什么野草在大多数文学中,都是坚韧不拔、谦卑努力的象征?”
“它们悄无声息蔓延,侵占了不该占的营养,还能获得好名声。花又做错了什么呢……”
面无表情睨着手中的草,神情阴郁。
“开太慢了,感情慢成这样就完了。”戎予安瞥了眼,说,“杂草好——疯窜,适合掠夺。”
“……我在跟你谈论哲学。”
“我也在谈哲学。”
“……”
指骨突起,随意提醒:“虽然不想提,但等理智回归后不要变成缩成乌龟壳。”
尽管包装成黑历史后可爱度会加剧,但难找到人也很麻烦。
“你听到表白过程了?”
“怎么可能,”轻笑了声,“我又没在你身上装窃听器。”
“……”
无奈:“真没有,我没那么变态。”
“你可是刷新了我对男子高中生认知的人,对自己有点自信。”
“……谢谢?”
“怎么了?”戎予安抬眼,“还在回味表白过程?”
“没有。在想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有人会不当一回事。”想得入神,忽然想起了身旁人的标签,“对了,你以前女友很多吧,知道原因吗?”
“我没表白过。”都是被人表白,“不当回事的只是人渣而已。”
廉慕斯低头看了眼覆在手背上的大手,问:“戎予安,你喜欢我?”
“……”
“算了,我连你是不是认真的也不知道。”
她自嘲一笑:“被当成蠢货的感觉太差了。”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基本就明白过来。
人生唯二的两次被表白经历都假得可笑,也十分索然无味。明明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为什么要浪费在她这种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