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时期除了廉慕斯所有人都很忙。
老爷子忙着修花修草逛庙会, 表姐们在头一天热热闹闹玩了一场后各回各家, 至于计婉兮卫望舒等学姐们, 更是在第四天就进入了高考备考期。不仅戒了娱乐, 更完全戒了手机和网络,沉浸在了苦修士的学习生活中。
“说起来,我都忘了她们是高考生了。”廉慕斯不由感叹了句。
有些人嘴上说着复习, 其实最擅长临时抱佛脚;有些人嘴上说着没看书,其实只是一种谦虚的表达方式;而计婉兮等人,不学习就是真的不学习——就算即将高考, 大年初二初三依旧玩得很疯。
——这几个的平时成绩都很被人看好, 如果她们的班主任知道了怕是会急到暴跳如雷。
玩够了还是得好好回家学习。
她们当中有些人既定了要继承一部分家业,以后的路子已经有了定数, 像计婉兮家从来女主外男主内,她作为曾孙女总有一天要继承家业,至少要拿出像模像样的成绩。不然面上也不太好看。
认识的人不多,其他人都忙于学业工作,廉慕斯就这么无所事事闲了下来。
戎予安回了戎家。
戎家老爷子的孙辈不多,戎予安是肯定要回家“学习”的。他们商量了下次小约会的行程后, 大约有一周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真是奇怪的感觉,廉慕斯翻着手中的书心想着, 情侣之间的黏腻期渡过得很快, 现在和男友分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好像两个不相关的个体, 独立的空间扩开了, 甚至看书的时候不会想到戎予安。
但当对方发来短信的时候, 在那一瞬又能明显感到一种默契的融洽。
真实的情侣她并不清楚,或许应该在无人的时候浪漫拥吻,或者趁人不备忽然深切热吻。
总之一定怀着满腹的爱意,想要与对方合二为一——廉慕斯并没有这么想过。或者戎予安也没有表达出这个意思。
他们偶尔的吻很轻,很淡,像一种自然的触碰。
在接吻的时候,廉慕斯都会想着——这是一个幸运的吻。
出去散步的时候见过亲昵的情侣,有的大大方方,有的害羞羞涩;女孩躲在男孩的怀抱里,不好意思地将脸贴近男友的胸口;或者手牵着手,在晴朗的天空下互相靠近对方,一同缓缓散步。
他们不同与此,却又隐隐联系着彼此的情绪和感官。
初五祈福迎财神,午饭后为了祈福,廉慕斯去了A市有名的寺庙。
遇上崔静晗是意料之外的事。
这座寺庙香火很旺,佛慈宽心,不论信佛还是不信的人都会过来许个平安。
庙宇的后山有一片宽敞的水池,深不见底,水池旁有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树,每每到节日的时候,游客和香客异常多,这片地域在喧闹的香火后显得格外雅静,是临时歇脚的好去处。
廉慕斯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就在大树下撞见了崔静晗。
崔静晗比她高很多,头发一丝不苟束在脑后,侧脸美得像在泛光。随着年龄增长,原本带了点妖气的精致面容慢慢生长开,眼尾多了些冷硬的线条,不笑的时候,眼里就只剩下冰冷。
一身白衣,仰着脑袋,默默望着树梢投下来的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几乎没有犹豫,廉慕斯转身就走。
才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声音,没有人前人后的温和,只是平静:“见都见面了跑什么,又不是躲瘟疫。”
“……”
默然无言地停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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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慕斯转过身,对看过来的崔静晗说:“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吗?”
这一句问话直接难倒了两个当事人。
崔静晗定定注视了半晌,忽的笑了笑,笑容有点自嘲:“也是。”
倒是一张罕见的脸。
廉慕斯的印象中的崔静晗总喜欢维持着一种可以随意掌控的亲昵,能将小女生的心情挤兑得相当卑微苦涩又恰到好处。其他时候简直像一位女王,不需要多费口舌,自然有傻子前赴后继。
如果崔静晗不针对她,她大概也是其中的一员。
崔静晗侧着脸,俩人没有多说什么,廉慕斯安静地回头往外走,走到一半,忽然顿身回头,皱着眉扫过对方的脖颈——她总感到不对劲。
细细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崔静晗擅长打扮,今天穿得却比往常还要厚一些,白皙的脖颈上隐约露出了些许不该出现的痕迹。清透的白之上,覆着一层隐约的灰黑。
一片上了底妆也相当明显的淤青。
从脖颈到锁骨,淤血的、乌青的淤伤,甚至有肿胀的掐痕,就连唇角都挂了彩。廉慕斯抽动了一下嘴角。
虽然没有明显的破皮,但卖相整体而言有点吓人。
或许是打量的目光稍微有些久了,崔静晗猛地转过了头,和她对视一眼,又漠然转过了脑袋。
不久后,不远处的人完全没了踪影。
伤口嘶嘶泛着疼。
崔静晗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满脸血污的话出门也会吓着别人,早上出门的时候再三确认了脸没有肿到惊世骇俗,但肿伤和裂口都没那么容易遮住。
前几天为了签字的事不得不回家,那个男人继续肆无忌惮用脏话辱骂她,一边拳□□加——“□□”“娼妇”“你和你母狗娘都是我□□的狗”……感觉自己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块残缺的破布,打到耳朵里只剩下杂乱的嗡鸣。
原因不过是不想在家里过夜,就惹得对方怒而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