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夫妇俩一惊,抬头看着来人。
两人气势汹汹的站在灵堂门口,男人四十来岁,穿着一件蓝色布袍子,粗眉毛耷拉眼,女人穿着碎花的绿底旗袍,水桶一般粗的腰。
两人都撸着袖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卢景的堂哥卢瑞和他媳妇刘大花。
卢瑞指着老太太的棺材,嚷道:“好啊!你做的好儿子!让我婶子死的好惨啊!”
卢景顿时脸都白了,双手紧紧攥着,微微颤抖:“堂哥,你在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大花冷笑一声,目光狠厉的看向了跪在蒲团上的女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该问问你的好媳妇宋春儿吗?”
她蓦地将手指如同刀尖一般指向了女人,厉声喝道:“你说,你是怎么害死老太太的!”
跪着的女子脸色青白,震惊的不能说话。
卢景怒了,豁然站起来,大声道:“你在说什么话?我娘去世了,我跟媳妇比谁都难过,你凭什么说我们害死了我娘?!说话做事要讲证据,这杀人的事儿,可不是乱说的!”
他家正好是沿街,家里开铺子做生意。屋子本就不大,沿街的堂屋直接设做了灵堂。
本来平时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就多,听到这里吵闹,不要一会儿便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街坊和路人。
“诶,到底怎么回事?”路人互相打听。
“听说儿媳妇害死了娘,儿子还包庇呢!”
“不会吧!有这种事?这也太大逆不道了吧!”
……
听到众人的议论,卢景涨红了脸,脑门上青筋冒了出来,怒吼一声:“我没有!我媳妇也没有!”
宋春儿呆呆的看着众人,随即垂下眼,眼圈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卢瑞嗤笑一声,双手叉着腰:“还死不承认呢?你不承认有什么用?人家无忧堂都算出来了!你家这两天灵堂上的怪事,都是老太太在作怪!老太太阴魂不散呢!难道不就是因为你们这一对贼夫妻吗?!前几天还有人听说你媳妇跟你娘吵架,不是你媳妇害死的,还能有谁?!”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哎哟,是无忧堂的沈先生啊!这真的算出来了吗?”
“算出来了!说老太太心有怨恨,阴魂不散呢!我当时也在!”
“唉呀妈呀,这件事可真的有内情,得查清楚!要真是儿媳妇害死了婆婆,天理不容啊!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
听到这些议论,卢景急的满头大汗,宋春儿哭得更厉害了。
卢瑞和刘大花对看一眼,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们来可不是真心为了老太太,而是为了这座房子。当年分家的时候,他家和卢景家各分了一套房子,奈何他爹是个好赌的,将自己家的房子给赌没了。
现在卢景家不但有房子住,还可以做铺子,每天门前人来人往的,金钱滚滚流进去。而他家,却租住着一间破旧的小屋子,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
他曾经提议合伙跟卢景一起开铺子做买卖,可是却被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一口回绝。
如今老太太死的不明不白,要真是宋春儿害死了老太太,卢景知情不报,那就是包庇罪,也是要坐牢的。
等这对夫妻往牢房里一蹲,再让族长将卢景在卢家族谱里除名,这座屋子就是他们的了。
两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非得逼迫这两人将杀死老太太的事情承认才行。
“你光哭有什么用?”刘大花不耐烦了,过来一手扯住了宋春儿的胳膊,逼视着她,“你说!你拜老太太那天,是不是花圈都吹飞了?”
宋春儿红着眼看着她:“那也不能代表什么啊?那只是风大。”
“风大?哈哈!”刘大花一挥胳膊,向众人道:“大家来评评理,别人拜,顶多吹灭蜡烛,可是她宋春儿拜,花圈都吹飞了!老太太在告诉我们,杀她的人就是她媳妇——宋春儿!我说这话有理没理?!”
众人一听,纷纷应和。
“有道理!有道理啊!”
“就是啊!偏偏是她呢,太奇怪了!”
“报警!赶紧报警,让人给抓起来!”
刘大花笑道:“不劳烦大家,我已经报警了!咱们验尸!”
这话一出,卢景和宋春儿脸色顿时都煞白煞白的。
“是谁报警的啊?”这时,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是我!是我!”刘大花一看,高兴极了,“我要告宋氏谋杀婆婆!我要求验尸体!”
围观人群中,王大婶和杜大娘也在。
“啊哟,这件事可真闹大了!”
“是啊!原先没有苦主,现在有人报警了,那要是真的出了问题,可脱不了关系!”
“瞧瞧看呗,也许老太太真的死的冤枉呢!”
……
因为报的是谋杀,事关重大,法医跟警察一起过来了。
众人纷纷让开,老太太的尸首被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