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在进手术室前,吃了三片止痛药,还给陆厌发了条微信……今天我很困,晚八点就不给你打视频了,你也先在酒店好好休息吧。
然而,并没有收到回复。
晚八点的陆厌,没到r国,而是拎着行李箱,回到了白马路的家。
而飞往r国的那趟航班,因暴雨被迫取消了。
但他回到家中时,却并没有看到程岁,连张姨也不见踪影,只有支吾不语的田姐。
陆厌隐隐发现不对劲,他连鞋和大衣都没脱,冷着神色道:“说话,岁岁去哪儿了?”
田姐还从未见过陆厌发脾气的样子,如今更是畏惧,只好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开口:“张姨儿子出车祸……张姨求程小姐帮忙做手术,现在已经手术一个多小时了……”
“胡闹!”陆厌口吻严厉,神色瞬间变得愤怒。
他转身,大步离开,独自驱车前往医院。
一路闯红灯,心里慌得根本无法等待。
抵达医院时,抢救室的灯还亮着。
站在一旁的张姨见到陆厌来了后,神色大骇,忙踉跄走过去,弯腰乞求:“陆先生……求您别带程小姐走,手术已经开始,中途结束的话,我儿子就会死了……”
一旁抱着五个月大孩子的年轻女人也跑过来,跟着求情。
陆厌的眸色却始终冷冽,毫无温度,没有半点动容,他冷冷出声:“张莲,我雇你做保姆,是让你来照顾程岁,而不是对她道德绑架。你儿子死不死,是他的命,但你不能趁机裹挟程岁。”
“程岁性子好,更容易说话,所以你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但万一她也死在了手术台上,又该怎么办?张莲,你太自私了。”
张姨跪地哭求:“对不起,陆先生,是我自私。但程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这种空口白话,陆厌根本听不进去。
他紧咬着一侧牙齿,始终死死盯着抢救室的灯,浑身紧绷,散发着戾气。
陆厌并没有被张姨等人拦住,他脚下生风,步履匆匆往手术室门口走去。
顺手掏出手机,想给这家医院的院长打电话,让他派人把手术室门打开。
但电话刚接通,又被陆厌挂断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用力到手背发青,却沉痛闭眼,平复下心中的焦急。
这门……不能开。
他不能让程岁之前的付出功亏一篑。
如今,他只能选择相信程岁。
否则这台手术被迫中途结束,程岁一定会比自己死了还难受。
时间在分秒流逝,陆厌站在窗边,呼吸着从窗沿渗透进来的冷空气。
他刚才对张姨下了通知,这件事结束后,离开白马路,再不雇佣。
陆厌面上不动声色,盯着手术室门的眼睛里却布满红血丝,此刻,他能抽上整整两盒烟。
可口袋里却只有糖。
一颗颗往嘴里送,嚼得嘎吱直响。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陆厌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怕程岁也被抬着推出来。
但万幸,她是自己走出来的。
穿着无菌手术衣,手上拿着刚摘下来的口罩,只脸色有些白,微微弓着腰身,看起来有些累。
她正在和同行的医生们说话。
其他医生对她止不住夸赞,说她医术好,还想邀请她参加等会儿的座谈会,分享下心得。
程岁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虽然累,却是真心高兴。
但她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忙抬头去看。
发现窗边站着的人是陆厌后,瞳孔收缩。
程岁忽然有些紧张,她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问:“你怎么回来了?”
陆厌面无表情盯着她看,视线在她身上快速看了两眼后,才道:“先去换衣服,等会儿我们再谈。”
他音色平稳,听不出具体情绪。
其他医生催程岁了,都想和她多聊聊关于脑科手术的一些具体问题。
程岁只好先过去,和他们换衣服,洗手。
结束后想去找陆厌时,又被盛情邀请,几乎是被拽着簇拥着,去参加他们的座谈会。
程岁坐在白瑜老师的闭门学生,作为这场手术的主刀,站在讲台上,给大家分享自己的一些想法。
会议室的门开着。
陆厌就站在门口,他没进去,只站在外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