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安然和江临深一左一右的出了村子。
守夜的事情只有队长和他们自己知道,并没有走漏风声。
黑沉沉的夜,残月高高的挂在天际,几颗星子隐下点点光辉,豆苗地里一片寂静,树影都被拉成了各种扭曲的形状,在黑夜里张牙舞爪。
安然二人躲在树影下,白日里的热闹和繁忙此刻归于寂静。
安然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份静谧似乎是能勾出人内心的恐慌。
没有灯的夜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不自觉的向江临深靠近了些,狗腿道:“哥……”
刚刚才发出一个音节,江临深就将手指横在唇边。
“嘘……”
“……”
这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才更贴合他的本性。
安然的心中有疑惑,不解不快。
她使劲的扯了江临深一把,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来守夜!?”
安然忽略了自己的力气,这一拽直接将江临深整个人拉近。
江临深的下巴磕在了安然的额头上,两个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江临深没好气的将她戳开,语气淡淡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守夜?”
安然没有回答。
江临深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接着道:“或者直接说,你怀疑谁?”
林尧棠的一举一动瞒不过他的眼睛,这小子绝对是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才会眼巴巴的跑来守夜。
安然瞟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是谁?”
“你这计分员的位置如何得来的?”
江临深风马牛不相及的问出了这句话,两人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前半夜风平浪静,后半夜安然昏昏欲睡。
脑袋都差点压在了江临深的肩膀处。
当她再一次整个人靠过来的时候,江临深直接躲开,好心提醒道:“他来了……”
被摔在地上的安然一个激灵,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麻溜的爬了起来。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前方。
只见在他们挖出的壕沟不远处。
有个壮实的人影正在将他们辛苦挖出的泥土倒回去,一来一回的,丝毫不嫌累。
安然瞪了眼江临深,有些怪他没能早点将自己叫醒。
江临深笑得一脸无辜,“你睡得太香了。”
眼看着安然想发火,他才一本正经道:“不让他干会儿活,消磨消磨力气,待会儿你怎么逮得住他。”
说得仿佛有几分道理。
安然打了个手势,示意江临深去前方守株待兔,这打草惊蛇的事情就让她来做。
两人兵分两路。
黑黢黢的影子佝偻着腰,泄愤似的将一筐筐的泥土往里面倒,虽然累得气喘吁吁,可他的心里畅快极了。
安然鬼魅似的靠近,在他的身后幽幽道:“需要帮忙吗?”
“来个箩筐就行……”
赵德全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倏然回头,就瞧见了安然那张笑嘻嘻的脸。
“林尧棠!你吃饱了没事干呢!躲我后面干什么?”
安然丝毫不慌张,一脸淡定道:“赵叔,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梦游过来挖土呢,可真是勤快人的表率!啧啧啧……”
这话说得,赵德全老脸一红。
明眼人都知道他干得什么混账事。
此刻被安然戳穿,他不由得恶狠狠道:“管好你的嘴,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然状似害怕的后退了两步,一脸好奇道:“怎么兜着走啊?你教教我?”
这嘲讽的语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赵德全被这臭小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恶人先告状道:“林尧棠!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儿来毁坏大家的劳动成果,你信不信我抓你去队长面前好好说教说教,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令人好生佩服。
安然直接鼓掌,赞叹道:“全凭我自己的本事!”
这家伙像四季豆似的油盐不进,赵德全别无他法,瞅准机会准备开溜。
安然见状揪住他胳膊,死活不放手道:“走啊!赵叔,我们找队长吹牛去……”
“你给我放开!你放开!”
赵德全整个人临近崩溃的边缘,此刻被安然死死拽住,他竟直接将铁楸举了起来。
准备给安然一击。
黑暗中直接窜出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