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江临深以为断线的时候,罗大利悲痛的声音才顺着冰冷的电话线丝丝缠绕而来。
“尧棠他,他走了……”
似乎是在述说件痛彻心扉的事,罗大利的声音夹杂着颤抖,几乎是语不成调。
江临深瞳孔猛的一缩,神经紧绷到极点,艰难开口道:“他去……哪儿……了?”
他眸光微颤,漆黑的碎发遮挡了眉眼。
透出些许破碎感。
罗大利微微仰头,将眼底的水光逼了回去,竭力维持着体面道:“他死了……”
江临深抓着电话筒的手发抖,几乎不敢听接下来的话。
他想问,恍惚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心中像被塞了把玻璃碎片似的搅得鲜血淋漓。
“就是从h市回来的那天,他去接甜丫,被过道的车给撞了,当时就没抢救过来……”
江临深忽然想起那个黑白的梦境。
以及遥遥等待着自己的林尧棠,心突然像是被掏空了般疼,巨大的恐慌感让他控制不住的弯下腰。
干呕。
短促紊乱的呼吸,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平静。
“尧……棠……”江临深忽然很后悔,那天走得头也不回。
从开始到现在,林尧棠连一张寸照都没能留给他。
“深哥!!”
惊魂未定的纪成宇一把将他捞了起来,看着跪着地上的江临深,他面上大变,惊道:“你流血了……”
江临深低低的笑了。
有点儿讽刺。
出事的明明是他,死的却是林尧棠,是他心心念念、兜兜转转都想保护的人啊!
她怎么敢?!
病房里的风携裹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打心眼里不喜欢。
江初窈将手上的水果递给江母,寡淡的脸上甚至挤不出一丝敷衍的笑意。
周双助那个蠢材倒是死了个干净,可无故遭难的周医生失去了双腿,想到这儿她就呼吸困难。
明明就差一点,她和周医生就能获得本就属于他们的生活了。
都怪该死的蠢弟弟,没想到啊!这么重的伤,他居然捱了下来……
“江初窈!!”
她应声回头,只见一把木椅携裹着雷霆万钧之势砸了过来。
江初窈慌忙后退躲避,却被木椅的边缘划出三道血痕。
而后狠砸在墙上,椅子发出巨响四分五裂。
江临深眼尾泛红,眸底刻满了恨意,咬牙切齿道:“老子要你的命!”
江初窈心下一惊,以为事情已经败露,赤手空拳的她并不是江临深的对手。
她眨了眨眼,掉下两滴泪道:“爸!小深他疯了,他为了个男人……”
话还没有说完,快步走出房门的陈德容颤抖着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面无表情道:“注意你的言辞……”
说完陈德容将女儿扯进了房间,走廊里三三两两的人探头来看热闹。
江父赶紧和医务人员道歉,收拾残局,江临深看了纪成宇一眼,面色阴鸷的跟进了房间。
从未被打过的江初窈此刻窝在江母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抽噎着道:“我也不知道哪儿惹到弟弟了……”
江临深的面上笼了层薄薄的戾气,他摩挲了下手,缓缓靠近母子俩。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一巴掌抽向了江初窈的脸,后者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五指印,可见力道之大。
他声色薄凉道:“我从来不打女人,可你他妈的压根不配为人!你就是一坨发烂发臭的垃圾……”
江初窈被打懵了,半响后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江临深,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了?老子忍你让你多年,就为了那点可笑的血脉亲情,你呢?又是怎么报答我的?和你流着同样的血,让我感到恶心。”江临深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
林尧棠的离去撕开了他伪善的外壳,即便是面对着最亲近的人,也不愿意装了。
这话恶毒至极,江初窈被刺激得浑身发抖。
陈德容心口一窒,不舒服的感觉萦绕心头。
她想了想,委婉道:“小深,你情绪不稳定,别说这些……”
“林尧棠死了!”江临深平静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疯狂。
他直勾勾的盯着陈德容:“我只想求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