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实际却直指蕾姆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因为各种复杂的理由，这名鬼族少女的内心其实格外脆弱敏感。

而恰恰就是这份脆弱，让蕾姆更容易读懂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她从小就是在高压环境下成长的，察言观色、读懂人心几乎是求生本能一样的铭刻在心里。

所以，蕾姆非常清楚罗兹瓦尔是怎么看待她和姐姐的。

有些东西往往体现在极其微小的细节方面，就比如身为女仆的本职工作。

替主人更衣算是常识了，可罗兹瓦尔却从来不让拉姆和蕾姆这么做，不止是她们姐妹，曾经在梅扎斯宅邸工作的每一个佣人都是一样。

别说服侍罗兹瓦尔更衣洗漱了，就连他的寝室都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那是一种铭刻在骨子里的不信任。

这也在所难免，对罗兹瓦尔而言，拉姆和蕾姆可以说是和他有着间接的灭族之仇。

罗兹瓦尔从一开始收留她们的理由就不单纯，信任根本无从谈起。

而且，对于活了四百年心中只有扭曲执念的罗兹瓦尔来说，除了他追求的过去那份记忆之外，一切从最初就都毫无意义。

不过是睿智之书上的剧本罢了。

就连拉姆，罗兹瓦尔都绝不会让她触碰一下睿智之书，不，见都不会让她见到，所有存放睿智之书的位置都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只要能够按照计划进行，包括罗兹瓦尔自己在内，没什么是不可以抛弃的东西。

那种不自觉表现出来的处处防备，早就被蕾姆在这些年看在眼里。

这种情况下，少女能对罗兹瓦尔产生忠诚就怪了。

蕾姆留下来的理由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因为姐姐拉姆需要治疗。

现在，有能力治疗姐姐的人不再唯一，那么蕾姆自然也就不再是只能选择留在梅扎斯家。

而对比罗兹瓦尔和云天，一个少女尽心尽力了将近十年都得不到一丝信任，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肯定了她的努力。

孰优孰劣根本不用考虑。

“上次我和罗兹瓦尔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只要你点头，他不会阻拦你离开。”

听见云天提起上次的对话，蕾姆陷入了沉默。

那次，罗兹瓦尔因为云天的承诺将她们姐妹两人摆上了交易的天秤，这一事实对拉姆和蕾姆都造成了不小的触动。

当时是拉姆主动开口打断了话题的进行，可如果拉姆没开口呢？

或许，她们就会被罗兹瓦尔交易出去，换取云天一次全力出手的承诺。

相比蕾姆这边不知道罗兹瓦尔的真正目的，拉姆那边恐怕更清楚。

罗兹瓦尔从一开始看重的就是拉姆的战斗力，所以才会收养她们姐妹二人。

如果云天答应出手对付神龙波尔肯尼卡，那么拉姆和蕾姆就真的对罗兹瓦尔没用了。

这次是云天，下次会不会是剑圣？再下次如果还有其他的强者出现，是不是也会把她们姐妹列入交易的选项中？

在上次和罗兹瓦尔对话的时候，云天曾经疑惑过一件事，就是拉姆和蕾姆把他能够治疗拉姆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云天不知道原因，但其实很简单。

只是为了保留‘拉姆留在罗兹瓦尔身边的必要性’这一点。

这是拉姆的提议，为此她还劝说了蕾姆。

蕾姆虽然同意了，但她也读懂了姐姐的心思。

为什么这么做？

说到底，还是‘信任’。

就连拉姆都知道，需要这种把柄一样的强制性手段放在罗兹瓦尔手上，他才会最基础的信任她们姐妹二人。

理解到这一点之后，蕾姆突然感觉有些悲哀。

这里不是她们的容身之处，从一开始就不是。

然而。。。

“姐姐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蕾姆没猜错的话，姐姐恐怕和罗兹瓦尔大人之间签订了某种契约。”

这一次，蕾姆没再用其他借口，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对她来说，只是因为姐姐在这里。

1948 姐妹两人的意志

拉姆和罗兹瓦尔之间的契约，这件事云天还真知道。

甚至他知道的比蕾姆更加详细。

蕾姆是根据自己对姐姐的熟悉，这些年通过细枝末节的信息一点点拼凑出来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