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一边说着,一边向巷子更幽深更黑暗之处走去。
就在这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微微侧过脸来,罗德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扬起了讥讽的嘴角。
“——”
罗德离去了。
随后,一位身穿黑斗蓬大衣的男子从透明的结界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男人的身材瘦长、筋骨结实,好像在烦恼什么般,脸上的表情很苦闷。
虽说这个名叫荒耶宗莲的男人平时就是这么一副苦行僧的表情,但今天却格外地苦闷。
原因的一方面,是自己物色到的“用来让两仪式觉醒起源的棋子”,就这么被人先声夺人地毁掉了。
更一方面则是——
“那是在……对着我露出嘲笑?”
……
……
……
数周后,观布子市的一家医院的病房中。
白色的空间里,有一位年轻的女性坐在病床上。
她的长发柔顺而乌黑,容貌也称得上是端正,但肤色却呈现出病态的惨败,眼神也非常空洞。
既然瞳孔中毫无光亮,女性也依旧侧过头,透过窗户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女性的这个状态,医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司空见惯,但也谁都没有在意过她。
事实上,她已经维持这样的状态超过10年之久了。
从小她就卧病在床,被困在名为医院、名为疾病的牢笼中。
女人的名字叫做巫条雾绘。
古老的纯血种,巫条家的祖上似乎是祈祷方面的专家,本性看来则是靠诅咒维生。
巫条[Fujoh]这姓氏,说不定是转自不净/巫净[Fujoh]。
而巫条雾绘的的家系,也将在她这一代断绝。
在她住院不久之后,父母与弟弟便意外身亡。
后来,据说是父亲的朋友代为支付了她的医药费。
巫条雾绘也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名字就像和尚一样难记的男人。
今天也是一如往常毫无变化的一天,病床上的巫条雾绘衰弱的身体正微微发抖着。
就在这时,理应不会有人拜访的门被打开了。
虽然听不见脚步声,但来访的人物带着强烈的存在感。
那访客是一位少年。
消瘦的体格,脸上的神情轻浮而阳光。
巫条雾绘在医院里观察过许多人,但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
恐怕——这个人是我永远也无法理解的存在吧。
罗德在病床旁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随后他什么话也不说地,开始埋头削苹果皮。
就好像“说到探病剧情就是削苹果,所以我也要削苹果!”一样乱来。
三分钟后。
“啊疼!切到手了!”
罗德一边叫着一边含住手指,这时他才终于转头看向了巫条雾绘。
在被他注视的瞬间,巫条雾绘的内心产生了一种令人恐惧的闭塞感。
就连不畏惧死亡、只担心短暂余生被局限在这里的她,都从这个少年身上感觉到死亡的不安。
“人类,要吃苹果吗?”
轻快的声音,回响在病房里。
巫条雾绘缓缓把脸转向他。
苹果?
不管怎么看都是恶作剧,不知哪里来的调皮小学生打算以此来捉弄我吧。
如果是平常的她,一定会这么想。
然而巫条雾绘却莫名点了点头,接过苹果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皮削得跟狗啃的差不多,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