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郑恩爱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已经忘了上一次喝醉是什么时候了……”
“我们不应该辜负它,”白承泽端着杯道,“敬每一颗小小的葡萄。”
日落黄昏,
天际是一片连绵不断的火烧云,
落日下的海面波光粼粼,
在无垠的大海上,一艘再豪华不过的游艇,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游艇封闭的观光舱里,
白承泽和郑恩爱两个人一口接着一口,一杯接着一杯。
不时有郑恩爱清脆且温柔的笑声传来,和白承泽的话语交织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橘红色的大太阳已经沉沉坠入了海底,
天色黯淡了下来,空气也变的稀薄了许多,略有一些凉意。
偶尔可以透过窗户看见星空点点,以及若隐若现的月亮,都在宣示着黑夜的主场即将到来。
郑恩爱醉了,她面色微红,摆了摆手,“不行了,上头。”
白承泽坐在她的一侧,轻轻搂着她的肩头,“没事的,有我在,我会带你回去。”
郑恩爱听到这话笑了笑,酒后的她多了几分娇媚,多了一抹美艳,仿佛含羞的花朵,“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去天涯海角,任何地方。”白承泽轻轻晃了晃她的身子。
“骗人,”郑恩爱摇了摇脑袋,“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天涯,也没有海角,地球是圆的,是无限的……”
她说话的样子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带着一丝朦胧的美感,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有些迷离了。
郑恩爱轻轻攥住了白承泽放在她腿上的大手,摇晃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真的好辛苦……”
白承泽低低“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轻轻将郑恩爱的脑袋扶向了自己的肩头。
“我好累,真的,”郑恩爱的脑袋靠在白承泽的肩上,微微摇晃着说道,“我从来到这个家里之后,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你说的是对的,这种感觉真的很棒,我现在…感觉自己很轻,整个人轻飘飘的……”
“阿姨……”
虽然郑恩爱和他是平分共饮的,
但现在的白承泽,因为体质的原因,依然清醒如故,
他甚至怀疑,这辈子很难很难再像眼前的郑恩爱一样,能够喝得微醺,进入醉酒的状态了。
或许有的时候,能够偶尔糊涂,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美事?
白承泽苦涩地笑了笑,
郑恩爱继续在他的耳边碎碎念叨着,
人一喝多了就容易放下许多,整个人也变得话稠了许多,
她向着白承泽倾诉着这些年来堆积的压抑,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试图找到弥补遗憾的办法……”
“但是,又有谁在乎过我的遗憾呢?”
郑恩爱轻轻捏了捏白承泽的脸庞,“宝贝,你觉得阿姨对不起你吗?”
“我觉得你没有做错什么,”白承泽平静道,“相反,你太执着于对与错了,以至于弄得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能这样想,我感觉欣慰了许多,”郑恩爱道,
她咽了一口唾沫,说话时带有轻微的酒气,“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想,假如当年我没有来到白家,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会美满很多?当然,我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有权势,但是……”
顿了顿,郑恩爱继续说道,“但是…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寂寞……”
借着微醺的酒劲儿,她向白承泽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有些时候,对于一个女人来讲,
她所想要的,并非是一份足以拯救世界的能力,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或者一个可以拥自己入怀中的拥抱,
仅此而已。
只不过,郑恩爱如今的身份由不得她这样做,
(的诺赵) 她不可能放下一切改嫁出去,更不可能与任何人展开暧眛的关系,
她身上未亡人的身份压制着她,令她失去了自由,远离了常人可以轻松拥有的爱与生活。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何尝不是…我的遗憾呢?”
最重可怕,其实并不是来时路过于曲折,
而是前路迷茫看不清。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还要坚持多少年下去。
或许,她真的会孤独终老,在一座黄金鸟笼一样的庄园里面独守着寂寞的处子之身,直至将这一副身躯带入坟墓,永久的和心事埋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