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名美貌胡女,长得非常娇俏,瓜子口脸,头戴朱翠帷帽,身穿宽大罩袍,裙下露出一对赤足,此时正倚在栏杆边上,手中把玩着一把造型奇特的腰刀,语气不屑,“还什么‘风尊’,中原人爱自吹自擂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变,我淳于薇倒想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风尊、武尊,名号中都有一个“尊”字,且两人皆是击败铁勒飞鹰曲傲的武道强者,亦隐隐有将两人相提并论的意思,本就犯了塞外武者的忌讳,可见当时取这外号之人本身就没怀好意。
拓跋玉哈哈大笑,“师妹说得不错,中土真正有本事的人少,夜郎自大之辈却是不少。”
在场虽有不少人乐得见到这“风尊”惹上大宗师毕玄,但拓跋玉言语中大有群嘲中原武林之意,惹得不少人对这对师兄妹怒目相视。
然而武尊毕玄的爱徒既然前来中原,又岂会不做好万全准备,光看从他们两人后面厢房中鱼贯而出的十八名黑衣死士,便知这两人绝不好惹。
清一色的精铁弯刀,散发出森冷寒芒,这十八人每一个都是突厥中最精锐的勇士,由毕玄亲手训练传授武艺,每一个都以一当百悍不畏死,号称“北塞十八骠骑”。
拓跋玉和淳于薇此来在中原搅风搅雨,四处挑起争端,这十八人各个手底下都有中原武人的鲜血。
“说完了吗?说完了便上路吧。”吴风动了,势如惊雷,化作怒雷闪电朝着上方杀去。
“大胆!”
“死!”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十八骠骑从高空一跃而下,精铁弯刀发出锵然鸣响,组成一条人龙黑压压一片朝着吴风杀去。
拓跋玉手臂缠绕银色飞爪底部的链条上下飞舞,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一眨不眨望向下方,随时准备出手。
与此同时,寇仲等人所在的包厢窗户大开,寇仲、徐子陵双目直视下方,皆透露出勃勃战意。
下方,吴风的身影瞬间没入十八骠骑之中,身体化作最恐怖的杀人兵器,直拳、肘击、膝幢、暴踢,以硬碰硬,以暴制暴,只是最为基础简单的招式,却携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精铁弯刀如若撞在铁壁之上高高弹起,密集而急促的惨叫声连成一片,每一击都伴随着一名突厥骠骑死亡坠落。
“住手!”拓跋玉目呲尽裂,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十八名突厥死士尽遭轰杀,双手蓄满真气猛地一扬,两条飞爪发出凄厉的破空声迅疾射来,其中一条在空中闪电般绕了个圈,朝吴风下阴抓去,另一爪则长驱直入抓向吴风咽喉,手法阴毒至极。
“嘿!”吴风忽然吐气开声,一道白色`气箭射出将前方利爪射得一偏,与此同时他的右腿向上一曲,挡下另一条利爪,竟发出金属交鸣的剧烈声响。
拓跋玉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趁着吴风还在空中的当会儿双手在系索中间一拨,两端的飞爪立即化作百千光点,水银泻地般的朝着吴风泼洒过去。
与此同时,一抹黯淡的刀光紧贴着栏柱猛地射出,直刺吴风的后方腰肢。
“大哥小心!”寇仲右手一撑就欲翻窗支援。
然而还未等他出手,吴风如同早有预料般右腿猛地抬起轰下,一股可怕的气爆声就在半空中凭空升起,肉眼可见的真气气浪横扫全场,让后方的淳于薇猛地倒射出去。
腿影漫空,瞬间将飞爪轰得七零八落,“给我过来吧!”右腿携带惊人力道朝着系索踩踏轰地,连带着另一端的拓跋玉在轰隆巨响中两道人影同时朝着下方坠下。
假山山石轰爆碎裂,漫天尘沙四起中,吴风右手捏着拓跋玉的喉咙高高提起。
“师兄!”淳于薇俏脸一红,显然是激发了某种拼命秘法,身形陡然快了一倍,锋利弯刀割裂劲风朝着吴风的后背劈斩。
吴风头也不回反手扣弹,气劲破空撞击在刀身之上,淳于薇惊叫一声手中弯刀猛地回旋着飞出,插在厢房上方的梁顶上,胸口如受重击从空中倒仰跌落,嘴角溢出殷红鲜血。
而击败此女的不过一块小小的石子。
场上群雄一片惊骇和议论声响,此战看似耗时许久,实则从开展到结束不过盏茶功夫,毕玄的两名高徒就惨遭落败。
此次尚有不少人首次亲眼目睹风尊出手,更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如同环绕在迷雾之中。
“咳!师尊不会放过你的!”拓跋玉大口吐血,战败之后仍然硬气无比。
“本人正等不及叫他来找我。”吴风冷然一笑,眼睛微微眯起杀意一闪而逝。
“住手!”这时,旁边一厢房中一人朝着场上冲了过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下一刻拓跋玉的头颅冲天而起,尸身砸倒在淳于薇身旁,引得她尖声惊叫,俏容惨白。
宰完了人,吴风这才望向来人。
来人五十岁许,身材雄伟,双鬓斑白,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髭, 此时满是沟壑的脸上一副气愤之色,从旁边之人的呼声中便知此人乃是此次宴会的举办者,有着鞭王美誉的王薄。
此人乃是反隋第一人,虽被张须陀击败后势力大减,远不如李密、窦建德等人,却凭借着一身本事和声望,成为各大势力拉拢的对象。
王薄一双鹰眸死死望向吴风手中拓跋玉的人头,冷然说道:“此子今趟死在中原,一旦毕玄决定复仇,便给了突厥人最好的进兵借口。”
“哦,据我所知这群人杀我不少中原同胞,难道只许此人杀我国人,不许本人将之打杀吗?”吴风淡然若定,丝毫不像才宰了十几个人的样子。
“哼!诡谲狡辩之词。”王薄不满拂袖,一脸厌恶之色,“本人召开此次大会只是为了中原和塞外武林交流武学之用,阁下和其并无深仇,却一言不合出手杀人,下手狠毒可见一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第33章 四面树敌
曼青院中,吴风强势斩杀“北塞十八骠骑”和拓跋玉一行,引发盛会组织者王薄的强烈不满,出面赶客。
只是吴风目光如炬,一眼看出此人色厉内荏下的虚弱本质,拓跋玉毕竟是死在他的地界,虽说毕玄的首要报复对方必是吴风本人,但作为盛会的牵头人,他同样要受到牵连。
此人不过一蝇营狗苟之辈,怀揣着昔日的荣光,一味权衡利弊贪恋权势,早已失去奋发进取的精神。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人未杀尽,本人岂会轻易离开。”
吴风蓦然长笑起来,这股声音如若雷霆咆哮,直透脑部,让场上群雄勃然色变,纷纷运功抵抗,然而这股声音越来越大,让整个曼青院的立柱瓦檐都颤抖作响。
在场数百名武者,仅有各大势力的高手能够勉强抵抗这股可怕劲气,一个个面色骇然望向场中的吴风。
长笑倏止。
吴风瞧也不瞧脸色铁青的王薄一眼,他的目光转动,落在了三楼左首边露台上,上面站着十余人,各个穿着塞外武者的服饰,此时正一脸义愤地视线朝这边射来,杀意毕露。
仅看这些人的服饰,便是他们是和拓跋玉来自同一个地方,塞北最强大的势力东突厥。
这群人为首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健硕男子,此人相貌俊美,双眸精光暴闪,身材如大理石般完美,手中一把短杆马枪收在背后,枪头在左肩斜斜竖起,寸步不让直视吴风。
吴风瞧了一眼此人枪把手处的铁制秃~鹰,“伏鹰枪突利。”
此人乃是东突厥始毕可汗嫡子,一手伏鹰枪法远近闻名,身手不逊于中原几名雄踞一方的首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