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背着一个略显高大的萨科塔人走在龙门的街道上，如果说按照几十年前的话，恐怕就会有不三不四的出现了。但是现在在街灯的照耀下，除了匆匆的几个路人正在接电话外，没有什么人特别关注他们两个人。反而让李林更加注意到身后传来的温暖和浅浅的呼吸声。

然后他听到了那近在耳畔的呼唤。

“……李林？”

“……”

“在吗？”

“不在的话是谁背着你的啊？什么事？”

“只是想叫你一声。”

双手微微用力的抱在了李林的胸前，让他行走的姿势稍微不那么累一点，似乎因为酒精原因似醒非醒的莫斯提马含混不清的咕哝了好几句后，这才清晰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李林啊……你觉得，我们的友谊能值多少钱？如果到了一定的程度，你会出卖这种友谊么？”

“看表现形式吧。”

“诶~什么意思？”

“如果你快死了，需要三百万，但是我不论如何都筹不到那笔钱，就说明我们的友谊也只是不到三百万而已。因为我做不到为了友谊超越极限那种事情。我凑不到就是凑不到。我的价值注定了我做不到。而超过了我价值的友谊，我无法把握。”

“……”

“但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比如说为了帮你做点事情，保证什么秘密不会出现，如果要把这些情报都算成钱的话，那我相信我是可以做到全部都不要。于是从另一方面，我似乎又变得富可敌国了。所以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表现形式，有不同的答复。倒不如说，把友谊的付出和回报当成钱来计算本身就是伪命题吧？”

背着默不作声的莫斯提马行走在龙门有些昏暗的街道上，李林将自己的想法随口说出来，融入到夜色里。

“有些人有钱，那就能支持更好的友谊么？有些人没钱，就不配拥有友谊么？”

“虽然金钱是等价物，但是一切都能被他衡量吗？个人的信息可以交换，他人的要害可以售卖，所以要出售自己的灵魂吗？要出卖自己的肉体吗？”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的话，我说实话没有办法打包票说，我绝对不会背叛你。我不知道对方能开出什么价码。但我知道的是，至少到现在为止，我想不出任何能用金钱来表达我们关系的等式。”

“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友谊是无价的。”

啊，好像说了一堆漂亮话啊。

背着那几乎趴在自己背上的莫斯提马亦步亦趋的向着住宅楼走过去，李林心中对自己的答复还是有些欣赏的。

借钱什么的都只是小事情，重要的是彼此之间的感情。虽然说自己欠钱了很多，而且在各路女孩子之中混吃混喝，但实际上自己还是没有破坏感情不是么？

倒不如说从头到尾，自己一直是守口如瓶的保持着各路讯息。甚至很多人连对方的存在都完全不知道的这样保密下来。而且也绝对不触及对方的私生活。这样一个可以当垃圾桶的朋友，偶尔借点钱什么的，应该也正常吧？

正常，吧？

嗯，应该是正常的才对。

背着莫斯提马的李林忽然感觉到有点心慌，好像有点糊弄不住身后那个走南闯北的天灾信使。

过了半晌后，身后的天灾信使在耳畔叹了口气，那温热的呼吸声传递到脸颊和耳朵，带来了一声略显漫长的叹息。

“哈……恶心。而且这不是没回答吗？”

“喂。”

“但是对我来说满分哦，我的……朋友。”

“那还真是谢谢。”

“但也只是目前而已。”

在耳畔的莫斯提马的声音越发的轻微了起来，仿佛要融化在这一片夜色之中。

“目前这个样子，只是朋友而已。大家都是很好的，也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将来的话……”

“嗯？将来怎么了？”

“呼……”

“睡着了吗……算了，你也怪累的。”

李林摇了摇头，继续背着莫斯提马向着住宅楼亦步亦趋的走过去。

因为李林不喜欢凑近了看别人的脸颊，所以当莫斯提马趴在他肩头的时候，李林都是笔直地向前看去，丝毫不动。

所以他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被他背在背上的莫斯提马根本没有睡。那双眼眼神明亮的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额角上的发夹，目不转睛。

‘……所以你也没有价格啊。’

视线笔直而明亮，仿佛要就着月光，将那惹人哀怜的脸庞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序幕：从负数到零的故事 : 第12章第十二章 李林.安提克里斯托.格赫娜

李林背着莫斯提马离开了。他们在回家之后，莫斯提马会被安置在内部整理过的床铺上，而李林估计会躲到小房间里摆弄一晚上他的钢胶。

但是另外一些人不会离开。这些另外的跟李林有关系的人现在正在团聚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之中，只有唯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鲁珀族如坐针毡的坐在椅子上扭动着，看着那似乎对峙的两人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向往自由的拉普兰德小姐说实话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并不怎么在意，更不怎么看重。她的人生履历之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追逐德克萨斯的自由身影，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世界关系正常化后，原本那些尖锐的冲突也消失，大家都开始安稳做生意，赚大钱，转型，甚至连恶心人的老爹都不急了。

但是这一次来到龙门找德克萨斯玩的时候着实遭到了巨大的文化冲击。

或者说，来自某人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