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婧稍稍停住，她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道：“你起得很早呢。”

“早？”

怀民亦未寝是吧。

沈安嗤笑一声：“不是，你发什么神经，一大早就开始制造噪音？”

许亦婧微微颦起眉：“第一，我是在练习。”

“第二，这不是噪音。”

“第三，你昨晚那些才叫噪音。”

话音落下，她才缓缓睁开眼，如小鹿般清澈的双眸泛着一丝困倦与疲惫，隐隐有红丝浮现。

但待她看见眼前的沈安时，她脸色的平和与淡然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有些嫌弃地偏过头，低声道：“为什么不穿衣服？”

嗯，沈安被吵醒，憋着一股气就来找许亦婧算账，还真没来得及穿上他的上衣。

沈安也不在意，轻呵道：“那你为什么一大早地就练习？能不能考虑一下你还有一个舍友。”

昨晚的许亦婧，仿佛只是幻象。

此刻，她仍旧是一脸的平淡，好似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也一点都不在意。

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寡淡，寡淡得令人忍不住想掐住她的脖子。

“这是我的公寓，我有权利这样做。”

“你要是觉得吵到你了，可以搬出去。”

她眯着眼，有恃无恐地与沈安对视。

昂？

沈安微微一愣，敢情是因为这个？

就这？

怪不得。

以往的许亦婧都不会在早上练习，因为两人还存有最基本的客套。

可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仿佛是为了故意针对沈安，不，不是仿佛，她就是在故意针对沈安。

沈安有些无语，没好气道：“不至于吧，许亦婧，互相伤害是吧。”

许亦婧嘴角一抿，悠然自在地撩拨着琴键：“我有做错什么吗？”

“这难道不是我的公寓吗？”

“既然是我的公寓，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沈安嘴角微抽。

“行，既然你想这样，我就奉陪到底。”

新的战争号角在此刻，正式打响。

沈安有赵黎的鸡毛令箭，许亦婧也有她的主场优势，他想肆无忌惮地骑在她的头上，她也予以同等的反击。

“还有别的事吗？”许亦婧微微一笑：“如果没有的话，麻烦你出去，别打扰我练习。”

“有。”

沈安皱起眉，凑近一些：“昨晚不是让你自己处理伤口吗？怎么还没弄。”

许亦婧的膝盖与手肘处的伤口至今都没有处理。

但也已经不需要处理了。

经过整整一晚上的“风干”，她的伤口隐隐有结疤的趋势，只是有些影响美感。

仔细一些去观察，沈安发现许亦婧连衣服都没有换，还是昨晚那一套。

她该不会没有洗澡吧？

许亦婧微微一怔，她倒是没想到沈安会第一时间询问她的伤口。

她低声道：“这是我的事。”

“哈，又开始你的嘴硬逞强加木头模式是吧。”沈安翘起双手：“行，那你继续练习。”

他转身离开乐器室，顺便把门给关上。

这点时间，应该还够睡一个回笼觉。

但他没走几步，刚关上的门被打开。

他停住，走回去，恰好瞥见许亦婧转身的背影。

沈安木然地将门再次关上。

然后他站着不动。

数秒之后，门被打开，映入他眼帘的，是许亦婧同样毫无波澜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