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点在敲击着玻璃,也宛若敲击在她的心间,如鼓点在躁动,以至于她都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
在每一个认识许亦婧的人眼里,她的形象或许冷淡,或许不值得深交,或许自私自利,或许是一个没同理心的机器人。
但几乎没有人能忽视,乃至于轻蔑地看低她。
她以她的能力博得了敌人们的忌惮。
这应当是一种极高的评价,但唯独在沈安身上,她几乎是不可预料地栽了一个又一个跟头。
这就有点像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加之沈安此前从未与许亦婧有过接触,对他人口中的忌惮不以为然。
在这种心态与光脚不怕穿鞋的身份影响下,他对许亦婧毫无忌惮可言,甚至能以超乎她预料的平淡态度去面对她。
长此以往,沈安不怕许亦婧,许亦婧反倒怕起了他来。
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可以掣肘沈安的办法。
他好似什么都不怕。
所以没有人对许亦婧的评价是胆小,唯独是沈安,在他眼里,许亦婧有点像是被娇宠坏了的叛逆少女。
尽管她跟字面意义上的叛逆少女作风截然不同,但她的漠视与臭脾气却更胜一筹。
对于这种不太听话的坏女孩,还是得“棍棒夹杂糖果”,尤以棍棒为主。
事实上,许亦婧于沈安来说,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是委托者的女儿这一层身份而已。
所以他更不需要顾忌什么,大不了就一拍两散,更无所忌惮。
于是沈安与许亦婧各自的心理变化逐渐演变成了这种扭曲又怪异的关系。
面对着他的逼迫与靠近,他仅以气势上的威慑就压住了许亦婧的倨傲。
她的胡思乱想竟没有一处是关于反抗与报复,除了担心他会不会。。采取什么过激行为之外,余下的便是自我产生的愧疚感。
她的确不是有心想打他,她更清楚打人不打脸这个道理。
但不管她的本心如何,她的的确确就是动手了。
并且不止一次。
若沈安真是恶劣到极点,那她动手也没什么心理压力,反倒觉得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
可他偏偏不是。
单凭他大晚上从酒店冒着暴雨一路跑回来,就为了她一句我需要你。
许亦婧无论如何都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去欺骗自己。
所以她也很无奈。
她宁愿沈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对她百般勾心斗角,都比现在既好又坏要强得多。
因为。。
如果他但凡存有那么一丝对她好的想法,许亦婧都很难完全让自己去讨厌他。
不能做到完全的讨厌,何来绝情的报复可言?
呼~
应该。。不会打人吧?
许亦婧在心底默默安慰着自己,她觉着沈安不像是会打人的性格。
至少。。不应该打女孩吧?
可是。。
能不能说句话啊~
他的沉默制造出压抑的气氛,令许亦婧越发感到窒息与紧张。
这一刻,她宁愿他也动手打过来。
这样总比忍受这种沉默的煎熬要强得多。
并且。。要是他打过来,那。。那自己就有理由去讨厌他,也有理由给自己刚刚的行为找底气。
许亦婧这般乱想着,沈安似听见她的心声,突然抬起手靠近她。
来了?
许亦婧马上慌张地往后一躲,闭上眼紧张至极。
同时她还绷紧全身的肌肉,生怕被他打痛咯。
但他的手并没有用力,也没有如许亦婧所担心地一般落在她的脸上。
他只是轻轻地抬手,撩起她有些絮乱的发丝,露出她红润白皙的耳朵。
他整理着她的秀发,仍旧一言不发。
许亦婧先撑不住了。
她宣布投降地偏过头,软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打你。”
“对不起都不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