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话,哪怕赵清虞只是站在旁听者的立场,都不免感到愤怒。
果然是冷血无情的机器人呢。
哪怕是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仍旧不留一点情面!
呵。
所以赵清虞还当着许亦婧的面,特意提起道:“你下次做早餐能不能少放点糖?齁死我了!”
“糖分有助于解酒啊,你今天起床有不舒服吗?”
沈安愣住片刻,还是回道。
“还好,勉勉强强吧~”
赵清虞看也不看许亦婧一眼。
这才是她的诛心之语。
脚步声,一点点地响起,也一点点地远离。
许亦婧知道他快要走了。
也即将。。要从她的身边离开。
待他跨过这扇门,门合上,也许再也不会有往日的熟悉,也不会再有他吵闹的关切。
还有。。机会。。吧?
许亦婧迟疑着,她想开口把沈安留住。
也许,还来得及。
把他留住,然后。。好好地和他。。说一说。
可自己要怎么开口呢?
自己要如何和他说呢?
说那些话不是自己的本意?
呵。。
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了他拙劣的自找借口?
不说吗?
看着他离开吗?
其实她不需要纠结。
因为在她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沈安就已经携着赵清虞离开了大课室。
不是许亦婧慢半拍,是过多的情绪堆积到一起,她连思考的能力都变得迟钝,变得空白。
而她的心也早就决定了不会开口挽留。
这般的幻想与纠结,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手段罢了。
终于,偌大空荡的课室,只剩下许亦婧。
她很难过,也很难受。
这种滋味一点都不好受,比胃部传来的绞痛都强烈,都更令她难以承受。
但她必须要稍稍抬起头,倔强地支撑着仅剩的尊严,然后让眼泪不要从眼眶中掉下。
这是她最后可以做的事了。
将沈安“驱赶”出自己的公寓,许亦婧虽后悔,却并不理亏,更没有哭。
因为是沈安先行做错。
无论公私,都是他不对,自己有原谅他的权力,但必须要由他亲自来求。
但此刻,她后悔的同时,还有溢满心扉的愧疚不安。
那一番话,将所有的东西都击碎。
关系,感情,所有,都被她亲手击碎。
碎得彻底。
这一回,原谅与否的权力,握在了沈安的手中。
强忍了许久许久,许久许久。
许亦婧终究还是撑不下去。
她的虚弱,在她的倔强消散后,便占据全身。
她无力地缓缓蹲下,继而变成蹲坐,靠着冰冷的讲台。
她埋头在双膝之间,稀疏又破碎的抽噎声,缓缓地回荡着。
她好久好久都没有哭了。
哭被她视作是脆弱的象征,被她视作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