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与发出的声响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厕所里显得极为清晰，许亦婧瞬间就从发呆状态回过神来，有点羞赧：“你在闻什么？”

“没啊，我在想你要不要洗澡。”

沈安嗅完便扬起嘴角，调侃道：“不过还好，还是很香，没什么臭味呢。”

许亦婧额头浮现黑线，咬牙道：“你才有臭味呢。”

先不说这季节秋高气爽，本来就不容易出汗，就光凭许亦婧在这里躺了差不多两天，几乎没什么运动量，也不太可能会出汗。

但沈安嗅完一阵还不罢休，又低头嗅了嗅，还故意发出声响，显得刺耳又充满刻意挑逗的意味。

他的鼻息陆续在后颈缠绕，许亦婧微微抿起小嘴，像是忍耐，但唯独没有打算将他一把推开。

而沈安这突然的调侃，也让许亦婧升起了某些心思。

她抬起小手，指尖撩起一缕秀发，然后轻轻地摩挲片刻。

不一会儿，许亦婧便皱起眉，嘀咕道：“我想洗头发。”

她的身体没什么味道，还是围绕着独属于她的淡香，她也不觉得非要洗澡不可，毕竟在医院这种地方，饶是病房的硬件设施还行，她也不想折腾。

但头发就不一样了。

对于女孩子来说，头发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她们的另一张脸，尤其是留长发的女孩。

长发及腰虽美妙遐想，却也是需要很多的心思去打理和照顾。

不然的话，若是头发发质太差，各种分叉，黯淡无光，那还不如直接剪短留短发得了，以免影响自己的形象。

许亦婧的一袭乌黑长发甚是浓密，且是透着光泽的乌黑，摸起来也柔顺至极，仿佛毫无阻力，轻轻地就能一顺到底。

沈安还未曾见识过她故意将长发扬起，或者微微一甩的场景，但想必也是极为美丽的场景。

她适合黑色的长发，将她的淡漠冷冽烘托得恰好。

所以正因此，许亦婧对自己的头发也比较上心，虽然没什么味道，但。。。

毕竟两天左右都没有洗头，她还是有点膈应。

当然，这些都不算是最重要的因素。

最重要的是：沈安就在自己的身旁，不必自己费心，他自然会照顾好自己。

说是故意折腾他，想试探一下也好，说是故意给他“表现”的机会也罢。

许亦婧提出这个请求后，便转过身，眼巴巴地看着沈安，她的眼角夹杂着一丝委屈的哀求，尽管很淡很淡，淡到可以忽视，但已经足以让沈安说不出拒绝。

他伸手把她的长发盘起，从上到下地梳理着，煞有其事道：“的确是应该洗一洗了。”

这凝重的语气，惹得许亦婧不悦娇嗔：“我才两天没洗而已，不要说得我好像一整年没洗的样子！”

“啧，真可爱。”

这般俏皮与具备生活气息的许亦婧是极少见的。

至少此刻的她，又开始给人一种“她也是一个女孩子”的感觉，而不是冷冰冰的“机器人”。

沈安心生感叹，却也不遮掩，就直接当着许亦婧的面说出口。

按理来说许亦婧是不太喜欢这种形容词的，比起让人觉得柔弱的可爱，她更喜欢对方给她贴上不可靠近的高冷标签。

因为这样的话，她会少很多麻烦，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

但话出自沈安的口，她凝视着他眼眸中流露的真挚，莫名的就觉得自己受到了认可，正在被称赞。

他将许亦婧搀扶回病床，然后开始捣鼓。

严格来说，给许亦婧洗头的工作量丝毫不亚于给她洗澡。

咳咳，当然她多半也不愿意让沈安帮自己洗澡，只是就这个工程量来说，按沈安自己的预估是差不多的。

因为他没打算让许亦婧在厕所里洗，这样很容易就会打湿她的衣服，甚至打湿她手背上的针口。

不管怎么考虑，都是不恰当的。

所以沈安是先找医院方面借了一个盆，再把热水装好。

然后他让许亦婧躺在病床上，稍稍调整一下方向与姿势，让她的后颈枕在床边，恰好让长发落下。

而洗头发其实也是一个细活，尤其是帮女孩子洗她的长发。

沈安此刻是化身发型店专业的洗发师傅，外加按摩店里的专业按摩师。

他在帮许亦婧细致地洗头发之余，还帮她按揉着小脑袋上的穴位，一举两得。

安静躺在病床上的许亦婧默默享受着，她原先是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时不时地跟他说一句话，又或是回答他的询问。

但渐渐的，她就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眸。

因为太舒服了。

这种舒服的程度让她感觉自己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他的每一寸细心与认真，都被许亦婧感应在其中。

而最让许亦婧触动的，还得数沈安帮她吹头发。

洗完湿漉漉的长发会被他擦干，至少擦得不再往外滴水，然后他拿起从医院方面借来的吹风筒，把这乌黑的长发当做填色板，每一根发丝都会从他的指尖被撩起，宛若填色板的每一个空格都会被认真涂抹，每一个空格都不会被遗忘一样。

这种细心程度，已经比许亦婧自己给自己吹头发都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