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就交给我吧,巴巴托斯大人。”

继而他就这么郑重其事地单膝跪地着,苦涩地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西风骑士礼。

却就在他的话音刚要落下的那一刻,那本是感伤的眼眸却蓦地一凝。

这一瞬间特瓦林的身影分明就在半空中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拽住那般骤然一顿,齐根炸起的羽都像是因顷刻间几乎响彻在脑海的危险直感而到了极度绷紧的地步。

下一刻骤然模糊了两人视野的一片昏黑与撕扯而来的风浪,几近将沿途的一切都撕扯出爆鸣。

特瓦林下意识地将眼角的余光望见杜林那蓦地横拍而来的狰狞利爪,心惊肉跳得连龙眸都已然紧缩得无比显骇,在鲁斯坦站起时两人的整个视野就已然被这像是山岳踏落的阴影径直覆盖。

“鲁斯坦!!抓紧了——!!”

特瓦林嘶吼着,浑身的羽毛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已经被流光彻底遍布。

它那睁大的龙眸仍是死死地望着天上那两轮同样盯紧它的血红圆月,心底骇然地意识过来对方的视野可能都已经恢复得几近半成。

而无论它如何感到无法置信,一切都已然确实发生。

这几乎是特瓦林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的,在它的印象中杜林尽管确实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恢复身上各种几乎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但眼睛理应不可能先恢复于其他伤势之前才对。

因为眼球的构筑本就过分复杂脆弱,而杜林那高速恢复的恐怖能力自然也因伤口的轻重与否而形成对等的偏差,而眼前这种种表现无疑都象征着一件它不愿意去细想的事情。

——那便是杜林还在成长,那本就恐怖的生命力还在一点点走向极端。

尽管那背后肯定别有原因,但此刻已然不是再多加细想的关头。

这一瞬间,鲁斯坦咬紧着几乎是已然渗血的牙关。

他双眸布满血丝地顶着这可怖风压以最快速度将温迪紧紧拥护在怀里,拽着特瓦林身上的羽毛竭力僵持着不被这股风浪刮起,那如刀锋般可怖的风刃瞬息就刮过遍体全身。

尽管那如山岳般庞大可怖的利爪像是挥舞而来得十分缓慢,但那可怖的力道仍是能够带起将万物卷入其中的风浪,而且这样的力道还在随利爪的渐进而愈发恐怖。

而这样的风浪还在不停地想要将特瓦林的身影撕扯接近那分明就已经就要错肩而过的利爪边缘。

特瓦林嘶吼咆哮着,那羽毛间几乎在这一刻都已然渗出了鲜血。

它那紧缩地龙眸死死盯着那挥舞而来的利爪,与此同时甚至清晰无比地听见了自己那后腰部位最后一对羽翼间传来的骨骼折裂声,还在一点点地刺痛得让它的反抗愈发无力。

“……鲁斯坦,接下来我会将你送到杜林的脖子上,机会只有一次。”

特瓦林那决然的声音,让此刻咬紧牙关的鲁斯坦心底蓦地无声一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我的友人,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到,能够知道我的想法。”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那腰部后方的第二对羽翼间传来的骨骼折裂声已然让它的身体发颤。

“我很抱歉……这数百年过去后与你的第二次永别,竟也未能够驻足于轻风碧原……”

还未等鲁斯坦开口回应,特瓦林就已然转过龙首准确无误地将他与温迪的身影衔起。

继而它那双紧缩的龙眸间幽幽的光就这么怀揣着几分缅怀地,与鲁斯坦那顷刻间布满惊慌的眼眸对望了一刹那,这一瞬间他那伸出手的身影就已然被抛离出了风眼的中央。

轰地崩裂在鲁斯坦面前的剧烈碰撞,几乎瞬间就让他七窍流血着朦胧了五感,这一道风压即便本身并不带着多少元素力的加持,但单凭着这几近擦身而过的巨力就已然要扯碎他的身体。

那被他紧紧保护在怀里的温迪却也只是仅仅被撕扯破了披风的一角,未遭受太多创伤。

只是在那一把被狂风撕扯而落的西风剑几乎在半空就被拍碎成了碎片的一瞬间。

那断面倒映着从半空坠落而下的两人身影,距离地面已然几乎有万米之高。

“特瓦……林……”

鲁斯坦按捺着口中的辛辣,呼吸艰难地用模糊的目光望着。

这一瞬间他几乎清晰地看见特瓦林的身形被杜林那骇人的一爪几乎拍得瞬间僵直扭曲,浑身青羽崩碎着身形一点点反折得不成模样地翻飞出去,随后重重砸落在了那远方荒芜的雪山腰间的画面。

几乎是瞬息间就深深嵌进的深坑下一刻就如决堤般飞溅出止不住的鲜血,这一瞬间从半空飞溅的鲜血与一缕缕无力落下的羽就和他的呼吸一样缓慢,一样按捺不住颤抖。

「鲁斯坦……」

特瓦林仍是凭借着强大的生命力半睁着一点点涣散的模糊龙眸。

它撑着几乎支离破碎的龙首,耷拉在坑洞边缘着凝望天空上的两人。

只是这一刻内脏完全都碎裂掉的它,似乎再也无法腾飞到天穹将那两人载起。

——昔日的天空之王,原来已经迟钝到甚至无法避开那笨重至极的魔龙龙爪了么。

那双龙眸一点点变得黯淡无光,最后生死未卜地模糊去了意识。

「…巴…巴托……就拜托……」

朦胧中特瓦林像是回忆起了过往那绿眸少年十分欣喜又显得温柔地半蹲于它身前。

笑得有些不靠谱着,却又郑重其事至极地应允它所谓“自由”的那一幕。

「诶嘿~你就答应我嘛特瓦林~光靠我自己的话飞起来也是很累的啦……」

那身影轻盈的少年捧着竖琴,向着它有些不好意思般伸出了手掌。

「作为交换~你想不想要知道要怎样才能飞得比风还快呢?噢对~这是我好不容易才试着酿出来的苹果酒,要不要尝尝味道?对于这个我很自信的哦!」

那时温迪那有些肉疼但是却满是澄澈期待它反应的目光,才是真正让它答应下来的原因。

「我忽然发现,其实我并不憎恨你……杜林……」

特瓦林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那般,身体内最后一丝无法化解的诅咒也渐渐消弭于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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