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只是在眼镜上做了一些手脚,然后让使用者看到一些特殊的场景。确实有这种特殊的魔术道具。
不过因为单片眼镜一不小心被他搞碎了,所以事后路明非也没有办法证实这个眼睛到底有没有被做过手脚。
路明非是打心底不愿意相信的。
因为他所遇到的人都是那么的温柔。
旅馆里的老板娘在暴风雨的情况之下收留了身无分文的他们,面包房里的温蒂太太见到自己可怜,也特意给了他一杯好喝的饮料,就算是那些顾客也非常的和蔼可亲。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温柔。
但是……万一呢?
那个邮差不可能无缘无故递给他一个单片眼镜。
还可以强调了,不要在乌托邦的人面前戴上这片单片眼镜。很显然,对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不然不可能那么警告他。
然后……
自己就手贱地带上了单片眼镜。
路明非直到现在还非常的恍忽和迷茫,不过好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笑眯眯的站在他的面前。
路明非深呼吸一口气,盯着笑眯眯的朝他走过来的邮差:“你今天早上为什么走的那么匆忙?”
“因为怕被脚踏车的失主追杀呀。”邮差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了这番话,“之前都跟你说了,我的那个自行车是从别人家门口顺出来的,万一要是被失主看见了,岂不是要到大霉?”
这个邮差厚脸皮且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实在是给路明非整不会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能把偷东西这件事说的这么天经地义。
真的很让路明非佩服。
“……”路明非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连原本想问的问题都被憋了下去,冒出来了一个新的疑问:“你偷来的脚踏车呢?”
“被找回去了啊。”
邮差理直气壮:“骑着那个脚踏车实在是太明显了,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然后我顺手丢在了一个人家的门口,就跑路了。”
“……”
路明非欲言又止。
看样子继续和这个家伙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用。
这家伙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偷窃的行为很可耻,反而引以为荣。
一瞬间。
路明非甚至觉得如此,相信这个邮差的自己有点煞笔,说不定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真的是在忽悠自己。
如果他就这么傻乎乎的相信了,岂不是显得小脑缺氧。
“我给你的单片眼镜,你好像把它给弄碎了。”看着快要憋出硬伤的路明非,邮差好心的率先开口问道。
“我记得我不是说过了,让你不要在乌托邦人面前戴上这枚眼镜吗?看来你还是带上了啊……”
“对……没错。”
路明非这才重新找回了原本他想要询问的话题。
“那个单片眼镜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既然你已经带上过了,那么告诉你也无所谓。”邮差神秘一笑,“很显然,你似乎已经在里面看到了乌托邦的另一面。说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路明非犹豫了片刻,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邮差,像是想要从对方的神色之中捕捉到些许的蛛丝马迹。但是很遗憾,这个家伙从头到尾的神色都是那么的愉悦轻佻,看不出来任何的变化。
“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黑色细线,那些线条从每一个人的身上弥漫出来,蔓延到无穷远处……”路明非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想到了温蒂太太那恐怖的面目,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继续说道,“我还看到……原本慈祥和蔼的老太太,还有绅士的顾客,都变成了狰狞可怖的怪物……”
路明非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很显然,他并不相信自己当时所看到的一切,不相信接触过的那些人都是怪物。
明明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轨迹,有着自己温馨的家庭,会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也会享受那些美食,享受生活之中的一切美好。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怎么可能会是怪物呢?
直到现在为止,路明非内心依旧不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是真实的。
“没想到啊,你竟然从那枚眼镜之中看到了那么多。”邮差笑眯眯地捏了捏自己的单片眼镜框,“我还以为你看到了一些黑线,就会被刺激的晕过去。毕竟有一些东西是不能被观测到的,如果生命层次不够,贸然直视的话,很可能自身也会精神崩溃,甚至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
“不过看来,你的精神防线还很厉害的嘛。竟然看到了那部分的真实还没有失控,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啊。”
邮差毫不吝啬的夸奖了起来。
“也难怪你会被拉到这个乌托邦里来,我原本以为,在来到这里的四个人之中,你只是一个顺带的。”
路明非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厉声质问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刻意接近我们的?还有,那枚单片眼镜……”
“没有什么意思。”阿蒙笑眯眯的打断了路明非的话语,“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动静实在是太明显了,四个完全不属于这里的人,突然来到了乌托邦,简直就像是黑夜之中的大灯泡一样,怎能不让人注意到呢?”
“我也是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我找到你们只是为了寻找目标相同的人而已。我知道,你们想从这个乌托邦里面离开,我也正是为了这个过来帮助你们的。我给你那枚单片眼镜,也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看清这里的真实,但是我没有料到你会这么早就接触那些真实。”
邮差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承认,这是我事先没有对你解释清楚,但是有一些东西是不能够直接说的。你应该重视一下我的警告。”
但是实际上,他是故意的。
有的时候人类真的很好骗。如果没有特意强调还好,有的时候越强调,人的逆反心就会越强。
越强调不能接触的东西,他们反而会更加的好奇,直到好奇的欲望盖过了那些毫无威慑力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