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说不定是因为我仰慕你，所以想要在杀死你之前倾诉一番呢？”

听到这句‘故作优雅’，MEI的额头很二次元地爆出一个‘井’字，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而且我喜欢的是粉色头发的巫女......？”

这话说的就连白陌自己都说一愣，前一句好人卡是他真心实意发的不假，可后面的一句，总有种出于本能脱口而出，却连理由都弄不清楚的荒谬感。

作为冲国人的自己明明应该喜欢白毛系角色才对，比如放下头发的琪亚娜那样的。

白陌摇摇头，将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甩出脑袋：

“以己度人并不是一种好习惯，可若是你，我认为你的选择与我不会有半点区别。”

“我可以认为这是夸奖吗？”

MEI歪歪头，赤色雷霆兀然化作长矛刺向白陌，却被那律令三段点燃加持下的天火大剑轻松拦下。

她突然打破平静攻击的理由很简单，就像白陌了解她一样，她同样认为白陌绝不是那种在战斗中废话的人。

既然如此，他会大大咧咧地说出自己的判断这点本身，就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就是夸奖。”白陌点头承认，夸奖MEI的同时顺便给自己的行为作风也点了个赞，“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何要选择拖延时间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需要时间凝聚律者核心啦！你之前不是已经判断出来了嘛？”

雷切长刀纳入鞘中，下一瞬间，闪现至白陌身后的MEI轻笑拔刀。

“这确实是理由之一，但你只说了一半。”白陌伸手按住MEI柔嫩的手背，令蓄势待发的拔刀斩胎死腹中，“另一半的理由，是你需要‘说服’真正的雷电芽衣，令她乖乖地交出身体控制权——用那个写作「雷电芽衣英雄坛」，读作「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故事。”

“何出此言？”

反手与白陌抓住自己的手十指相扣，MEI手臂顺势用力，将他霸道地拉入自己的怀里，以这看似暧昧的动作，直接让那即将斩下的天火大剑胎死腹中。

“因为你说过，‘那个废物已经被我永远地封印在体内，只能像个旁观者那样观看外面发生的一切，什么都做不到’。既然能够观看外面发生的一切，自然也能听清你所说的话语。”

“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很可惜，已经被我抓住的你，已经要与这个世界告别——什么？！”

动作甜甜蜜蜜的MEI下手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消融世间万物的力量瞬息间从那娇小的身体中迸发。

可出乎她预料的是，明明能力已经全数击打在怀中男人的身体上，他却依然是那副人型的模样，而非化作比烟尘还要渺小的基本粒子！

不仅如此，白陌反而消散掉手中最能对MEI的生命产生威胁的天火大剑，张开怀抱，用力将因绝招被破而愣神的女孩锁入怀中！

然后整个人化实为虚，进入她的体内！

......

流脓的恶意散布于狭小漆黑的房间之中。

宛若此世一切之恶凝结的漆黑淤泥流淌在地面上，露骨的非人尖叫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刺穿人们的鼓膜；亵渎的梵音伪装成善意的施舍，劝诱着心地善良的人做下足以悔恨余生的错事。

那墙壁上燃烧的是黑色的火焰，以一切正道与美德为材料的恶辣毒焰，弑杀百万份生命的业障嚎叫着、侵蚀着、澎湃着涌向那蜷缩于房间角落的女孩，势要将她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当浑身散发过剩光的白陌跨入房间时，映入眼中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这里是芽衣的精神空间。

察觉到这个房间中的唯一光明，亵渎的业火化作一把把漆黑色泽的戾炎大剑，似仙侠故事中掐动万剑剑诀的酒剑仙般如雨落下，以独特的方式为这位不请自来的恶客送上千篇一律的欢迎仪式。

却不曾想，这位初来乍到的游客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只是踏前一步，周身光明大作，圣裁的天火轮转，转瞬间就将袭来的漆黑剑雨焚毁，凄厉的哭嚎声霎时间响彻于这片狭小的天地。

他对此不管不顾，自顾自地走到将小脸埋入膝盖的芽衣身前，拉起她就要往外走。

却没有想到，入手重量简直堪比以一己之力镇压四海海眼的定海神珍铁，无论他施以多大的力道，仍然石沉大海纹丝不动。

“没有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从白陌之前进入这里的「门」处，MEI的身影由虚到实缓缓凝现。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不知道以什么手段入侵这本应只属于她们二人精神空间的白陌，不服气似的出言嘲讽：

“在这个地方，单纯的力气是无法起到任何作用的，能决定一切的只有双方的意志......虽说不清楚你是怎样来到这里，但现在那个家伙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自闭儿了，你是带不走她的。”

“因为这个胆小鬼现在根本不想离开这里。”

MEI的确在出言嘲讽，只不过她所嘲讽的对象，是蹲坐在那里的另一个自己。

在得知真相后自闭了？现在无论对她做什么，她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了吧。

说起来，她现在的状态和穿越前看过的本子里还真有点像。

看了眼双目无神，如同被黄毛玩坏了的里·番女主角般的芽衣，曾也是个LSP的小白同学如此想到。

想想吧，明明之前还以为自己是拼上一切才从灭世使者那里夺回身体控制权，抑制灾厄，甚至不惜为之牺牲生命的正义的伙伴，即使再度被「律者人格」占据身体却也磨刀霍霍，试图再度扭转乾坤。

却发现真相其实只是将一切责任与罪恶推诿的自我逃避，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以一己之力阻止律者杀戮的正面人物，而是推出挡箭牌后，自我催眠粉饰现实欺骗别人的最下等人渣。

以「善」之芽衣那看似坚强实则纤细的内在，会如此完全不会奇怪。

但如果她真的不跟我走，那费那么大功夫才用出来的「境界之力」，将自己的存在概念扭曲才勉强挤进来这里的我岂不是个白痴？

想到这里，白陌再度伸手。

......

第二十四章·「真相 上 」

MEI的想法没有错，白陌之所以同她废话半天，确实是在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