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认真地说：“因为那是约定。”

要是换做以往，他早就对胆敢如此放肆的琪亚娜施以手刀制裁了。

但一想到女孩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找回自己的记忆，他就无法再像曾经那样粗声粗气地对待她。

“琪亚娜——”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的英雄只想返回心心念念的圣芙蕾雅，解决掉那个律者带来的影响，自然没有功夫来搭理可怜的备胎琪亚娜小姐。”

碎碎念道一声后，琪亚娜松开手后退一步，以莫名的语气开口道：

“所以、去吧。”

去完成你和那个女孩做下的约定。

“嗯，等事情结束后，我——”

话还没有说完，冰凉温和的手就赌注了白陌的嘴巴，随之而来的就是少女咪·疼的声音：

“等一下等一下！这种要命的场景可不能随随便便立FLAG！”

白陌稍加思索，点头：“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这才对嘛！”琪亚娜后退一步，轻声说：“一路顺风。”

白陌揉了揉她的长发后，转身迈出天命总部的大门。

琪亚娜就这样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后，才倚靠着墙壁缓缓倒下，喃喃自语：

“我真是个废物......我真是个废物！！！”

“不是很好吗？”终焉小姐的身影浮现在她的面前，“在即将拔刀相向的前一刻回想起那个人的存在，多么符合三流小说发展的狗血情况。”

“放屁！这算什么？这踏马的算什么？！”

滴答、滴答......

泪珠顺着弧线完美的侧脸滴落在地，琪亚娜死死握着拳头，就连指甲嵌入肉中也浑然不觉。

“我居然因为区区存在被代替就把他给忘了......我踏马的居然因为区区存在被代替就把他给忘了！还堂而皇之的命令舰队攻击他，在那之后甚至准备亲自上阵？”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少女夹杂抽泣的声音愈发呜咽。

“明明有得到你的提示，我居然在与他真正见面后才彻底想起来......那如果没有你的提示呢？我是不是真的就会把他忘掉？如果晚一步想起来呢？我是不是真的会与他拔刀相向？就因为区区律者的存在篡改？就因为区区律者的存在篡改！？”

“我怎么，这么废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琪亚娜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一拳一拳地锤砸着地面，即使原本白玉无瑕般的小手血肉模糊，也依旧没有一丝停止的想法。

终焉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地漂浮在一旁，任由她在那里发泄对自己的不甘。

许久后，才开口道：“既然如此，要不要变强？”

心生死志的少女完全无视掉她的话语，只是呆滞的，重复之前的动作。

终焉倒也没有在意，作为同一个个体，她自然清楚琪亚娜之所以没有跟上白陌，想的就是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自我了断。

她只是意有所指地说：“你要再这样下去，估计你的英雄真的会被其他女人夺走。”

动作，停下了。

她抬起头，涕流满面，一脸茫然。

“之前的他由于某些原因，心中会本能地对试图靠近他的任何人产生排斥……虽说表现出来的形式并不明显，但实际上，那股排斥强烈到足以彻底掩盖住他真正的本质。”

琪亚娜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终焉见状，心累地叹了口气：“但这次的事件却是一个契机，一个将他封闭的心灵凿开一丝缝隙的契机......而你，在记起他的那一刻，就已经误打误撞地走进了他的心里了。”

与那几个女人一样。

终焉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无论是谁，在自身的存在被篡改，整个世界都与你为敌的时刻，兀然发现有人在这种紧要关头觉醒自我出手相助，心中都会生出感动的心绪。

白陌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好像也差不多（指饿鬼道）？

“但是，我......”

“所以我才会问你要不要变强。”终焉说：“我男人曾说过，任何悲剧的发生都是源于当事者的能力不足。虽然他随后就笑着说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歪理，但我没有这样想。”

“琪亚娜·沙尼亚特，即使存在之律者修改了世界的基本因果与规则，我依旧记得他。”

“——也就是说？”琪亚娜宛如一潭死水的眸子中，浮现出点点微不可察的光。

“琪亚娜，为了那个人，变强吧。”

终焉俯下身，趴在她耳边轻声蛊惑：

“强到不在会再被任何人干涉自己的思想，强到能够达成一切想要达成的目的，强到足以击败所有试图与你为敌的对手，强到能够将你的挚爱捧在手里肆意玩弄。”

只有这样，才不会浪费掉这个让我们拼上一切，才从占据我们身体，执行灭世之理的崩坏意志那里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进而重置的世界。

终焉律者司掌毁灭，也只执行毁灭，根本不存在重启世界这一选项。

世界会重置的真正原因，正是琪亚娜那足以将身体的控制权，从凌驾于无数宇宙因果的崩坏意志那里强行抢夺回来的，人类感情的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