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者，你话还没说完呢，对吧。”

白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GALGAME中的亚萨西类男主角。

如果他是，他绝不应该替阿波妮娅问出这句「你的话还没说完」，而是直接拔刀斩掉「希儿」的头颅。

因为温柔的人绝对不会让「希儿」说出事情的真相，并让阿波妮娅怀揣有最后的幻想，并以此为依靠活下去。

他不温柔，所以他会让阿波妮娅知晓一切。

简单概括一下，如果白陌没有问出这句话，而是唤出黄昏欺身而上，让「希儿」那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成为她最后的遗言。

那么在事后，名为阿波妮娅的少女会理所当然的认为:

死而复生后，与希儿性格大相径庭的「希儿」，是崩坏以希儿的记忆与空之律者核心中的情报为参考，重新凝聚的律者人格，而非希儿本人。

然而真相却是，「希儿」并非崩坏重新凝聚的律者人格。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没错，曾经那个如天神般屹立在屍山血河的最高处，用命守护住身为人类骄傲与尊严的英雄；

就是如今高高在上，将人类视作蝼蚁，将最珍惜的小阿波妮娅当做草芥肆意玩弄的「空亡之律者」。

就像洛夫克拉夫特的名作「印斯茅斯阴影」中，即使曾经如此不愿，拥有深潜者血脉的人们依旧会在觉醒血脉后，没有半分犹豫地潜入深海，回归旧日支配者畸形且扭曲的怀抱。

这就是前文明的律者！

这就是前文明的崩坏！

就算狮子能说话,我们也无法互相理解。

那么，她为什么会对阿波妮娅说出这样充满歧义的话语呢？

是因为一时心软？还是曾经作为人类时遗留下来的思念？

都不是。

“哦？不愧是我挑选的仆从。”

意识到白陌的「狠辣」后，「希儿」挑眉，望向眼中重新浮现出一丝希冀的阿波妮娅，晒笑一声：

“人类就是这样，稍微挑逗一番，便会做出如此有趣的反应。”

「希儿」向后一仰，坐在那由崩坏能汇聚而出的华丽长椅上。

她翘起包裹白色丝袜的小腿，撑着下巴，冲阿波妮娅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就像是在邀请她来到自己身边：

“应该说是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胸也变大了，我的小阿波妮娅～”

她只是在玩，因为她忽然觉得这样很有趣，所以就这样说了。

“——希儿！你真的是希儿！”

用力挣开男人的怀抱，阿波妮娅颤颤巍巍地走上前，任由死亡的气息缓缓渗入自己的体内。

没有了白陌的保护，弥漫全剧场的死之黑雾可不会对区区人类手下留情。

“希儿，阿波妮娅好想你，阿波妮娅真的好想你！”

“每天都在想！每夜都在想！吃饭的时候都在想！睡觉的时候都在想！”

“嗯，我知道，辛苦你了，小阿波妮娅。”

「希儿」依旧在笑着，她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如果不是阿波妮娅，曾经愚蠢至极的自己早已坠入死亡的深渊，怎么可能再呼吸到如此新鲜的空气？怎么可能再看到这五光十色的世界？

活着，真好啊......

她不禁感慨。

“愚蠢。”

精神空间中，一身素雅白袍的阿波尼亚注视着不断接近「希儿」的阿波妮娅，微微一叹。

素手抬起，犹豫半晌后，她最终还是没有发动那名为「戒律」的力量。

她不会干涉她的选择。

死亡的力量强大无比，仅仅只是溢散的黑雾，也在让阿波妮娅光鲜亮丽的胴体急速衰老。

仅仅只是片刻，她就已经从十八岁，衰老到不得不用随身携带的铳枪当做拐杖才能勉强站起。

可却像是完全看不到自己的状态一般，少女依旧在匍匐前进着。

在这一刻，在看到重要之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的这一刻，之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像是想要配合她一般，半空中的「希儿」缓缓落在地面上。

她看着杵着铳枪勉强站在那里的阿波妮娅，脸上依旧带着女孩无比熟悉的自信与阳光。

可不远处的白陌却发现，蕴含死亡之力的亚空之矛早已在其身后蓄势待发！

......

希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阿波妮娅渐渐模糊的眸光注视着面前无比熟悉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