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大门紧闭,房间里恢复安静。
黄克这才道:“用共产党的话来说,一寸光阴一寸金,日本全面侵华战争,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每一天的时间,都极其珍贵。现在整个山西,河南,陕西,甘肃,宁夏,每一个红军的控制区,都是在按照全面战争的标准在进行总动员!”
黄克说着,抓起桌上剩下的金条,手一拨,一把全扔出到窗外去。
“老宋,你知道每拖延一天,我们损失掉的东西,远比我扔掉的这十根金条还要多吗?”
窗外的楼下,又是一阵轻微的喧闹,宋哲元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的警卫看到天降横财,现在一定是兴奋得都快要疯了。
他无力地自辩道:“也许,也许我们维持原样,日本人就.......”
“你真的要我用常凯申的方式和你说话吗?”
黄克的声音突然阴沉了起来,宋哲元本能地把手按在腰间的手枪处,但对方却动也不动,手上在这时却又多了一根金条。
“老宋,我很有钱!我只用了不到九百万美金,就帮红军从阎老西的手下,买下太原和临汾,以及阎老西的一条命!”
黄克慢慢地将金条,放在紧张的宋哲元面前。
“老宋,你算算,我收买整个河北二十九军,需要再花多少钱?”
宋哲元身体一震,低头沉默着。
黄克说着坐位上站起来,然后和艾琳娜挽着手一起离开。
“一寸光阴一寸金。对于中国来说,每一天都很珍贵。阎老西,浪费了中国的时间......”
然后,黄克和艾琳娜就走了。
当晚,宋哲元发现,自己的警卫团都很开心.......
第二天,伍豪过来谈判,宋哲元没有犹豫,“很爽快”地把合约都签了。
事后伍豪听到了风声,批评黄克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们实在没有时间了,现在每一天都非常宝贵。”
黄克二话不说,立刻在伍豪面前做起检讨,非常地诚恳。
但是,无论是伍豪还是艾琳娜,其实都明白,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错了。
一转过身,黄克就对艾琳娜道: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十一根金条,和政协主席,少将中将之类的封官许愿相比,金钱交易是成本最低的交易!而且将来在解放后,我们用肃反的方式,把这些军阀投机者全部干掉时,也不会有心理负担,因为我会对他们说,我事先给过钱了!”
艾琳娜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你可以继续装下去的。”
“因为我爱你,我不想骗你。”
黄克真心地道。
“你学斯大林吗?不,你不光是在学斯大林,你还在学伍豪!”
但艾琳娜同样看透了他。
黄克承认道:“要把主席没走成的路走完,光靠理想,光靠道德,是远远不够的。需要光,也需要暗,需要神性,也需要魔性!理想主义者要想实现理想,就需要比现实主义者更加现实!更加地.......”
那一刻,艾琳娜发现,正日渐变得成熟的小黄克,突然有些陌生了起来。
他身上的天真与调皮,正越来越少......
事后,艾琳娜把这事告诉了主席。
主席也沉默了很久,他突然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两句话。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然后他叫艾琳娜把这字帖交给黄克。
按红军的要求,宋哲把河北境内国民党的分部几乎全遣送出境。至于中统和军统的特务机构,却只是摘了牌子,但人员却全都悄悄地留下来。
原因,却是黄克的林长河表兄劝阻了他。
“老宋,做个样子给常凯申看就行了。那是我们自己人!”
此话一说,宋哲元最后一点想搞事的胆子都没了,这时他反而同情起常凯申来。
“中统军统都是自己人”什么的,其实是潘汉年在吹大牛,顶多也就是脚踩两条船,给自己留路的两个特务机构投机者罢了——特务们也不傻的,常凯申现在一副被打成狗的熊样,没几个真的愿意替党国效忠的。
区别只在于,潘汉年这些地下党,仍然是在为党和民族国家而做事,而那两帮的特务们,却只是在为自己做事。但他的这个举动,却是让宋哲元完全躺平了,再也不想动什么妄念了。
常凯申曾指示这帮特务们在平津搞些大新闻,比如炸毁中共驻平津的代办处。
特务们向潘汉年报告了,然后潘汉年帮他们炸了。而后几位化名的“驻京干部”,就这么英勇地“牺牲”了。
特务们完成了任务,受到了嘉奖,潘汉年这边保卫了党组织,受到了表扬。而这个时候宋哲元却得知,离开的黄克去了南京,得到常凯申的重用,现在正以南京国民政府军购团总负责人的身份,前往欧洲购买飞机,而且他一出手就为常凯申捐了一百万美元的购机费......
知道太多真相的宋哲元,这回是吓得更加地“老实”。
这段时间,平津地区谣言四起,谣言就是,日本人会在未来三个月里,全面侵华,进攻平津。
最大的事件,就是平津名流范旭东带头,把自己在天津的工厂搬迁,全部搬运到宝鸡那儿。在他的带领下,另外有两家当地的资本家也开始搬迁工厂,而目的地全是宝鸡。
而后,北平、天津的大学,在九月开学时, 有部分老师和学生,都没来上课,而是直接转学去了西安,开始迁校。
工厂搬迁,学校迁移,顿时令整个平津地区的慌乱气氛,愈加严重。而和平津相临的保定、石家庄两地东北军的驻地,此时的东北军同样也在大肆地征兵、练兵,提前修筑城防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