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从入口投下的光亮之中,有东西正缓缓从黑暗底舱出现。
有鸡鸭、有猪狗、有羊鹅。
甚至还有人!
那是三个蓬头垢面的小孩,一男二女,小的差不多只有五六岁,大的也就与小女孩差不多一样。
三个小孩直勾勾地盯着她,使得她更加害怕。
年迈的船夫在上头的入口不耐烦地低声问道:“交待好了没有?快点随我去拜见张捕头!”
“好了好了!”年轻的船夫一边回答,一边冲那三个小孩吩咐道:“你们三个,别让她叫出声!听到没有!”
那三个小孩顿时爬了过来,学着船夫的样子捂住了她的嘴巴,按住了她的手脚。
年轻船夫这才爬出底舱,朝着外头走去。
“嘭!”
甲板上的拉门被关闭,底舱重新陷入黑暗。
客船虽然外表看起来也就华丽一些,但是内部船舱却是极为精致。
舱内被拉门分隔成两间,一间是卧房,一间是客厅。
客厅之中铺着厚厚的地毯,当中是黄花梨制成的茶案。两边是雕花的窗子,舱壁上还悬挂不少装饰。
看得出金彪找安排一艘船很用心,船的本身就价值不菲,张玉清甚至还在卧房中发现了一箱金银珠宝。
此时,两名船工正跪在茶案前,忐忑不安。
茶案上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张玉清找来一瓶美酒,盛满一杯。
只听年迈的船工开口说道:“草民康荣发,携长子康坤,拜见捕头大人!”
张玉清摆手,冲两名船工说道:“金彪和你们说了些什么?”
自称康荣发的老迈船工回答道:“金会长吩咐我们父子,一切听凭张捕头的吩咐。”
这个时候,被称作康坤的年轻船工忍不住问道:“张捕头,卢城.还有那些邪祟”
张玉清望了眼远方,说道:“卢城没了,所有人都彻底没了。”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尽是深深的悲哀。
他们心中相信张玉清的话,自从他们听到卢城传来的惊天爆炸,自从看到清水湾的惨状,还有那些追杀百姓的邪祟。他们就已经感受到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只是,他们家在卢城,家中还有不少亲人
只听张玉清继续说道:“船舱里那些,是怎么回事?”
张玉清有神念,自然早就发现了那些小孩。
两人心中一凉,知道果然被张玉清知道了。
康荣发吓得急忙磕头:“张捕头明察!那些孩子是金会长专门准备的!”
“去将舱底那几个,都带进来。”
两名船夫匆匆出去。
没一会的功夫,舱门被打开,康荣发领着四个小孩走了进来。
这四个小孩,一男三女,最小的不过五六岁,大的也仅仅十岁左右。
张玉清皱了皱眉。
其中三个小孩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上去宛如乞丐。
他们三个都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张玉清。
而另一个一直抹着眼睛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衣服还算体面,便是刚才被人扔上甲板的那个。
张玉清开口问道:“怎么船上还带着小孩?还有.家畜?”
康荣发解释道:“张捕头您有所不知,这河里面也凶险万分,存在不少脏东西。根据我们这些靠船吃饭的祖上传下规矩,每次迫不得已夜间出行,船上都得带着活物,这样才能保平安。”
顿了顿,康荣发继续解释道:“这水里的脏东西,我们将它们分为水妖和水溺。但凡遇到水妖,就向水里投家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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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康荣发继续解释道:“这水里的脏东西,我们将它们分为水妖和水溺。但凡遇到水妖,就向水里投家畜。
如果遇到水溺水溺最为凶险,它们不喜家畜,就喜活人,所以就用得到这些孩子.
本来成人也可以,但是却没有小孩好控制,一旦求生欲上来,那搞不好还会弄出事情。”
三个脏兮兮的小孩,仿佛早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听完这些并没有什么波动。
反倒是那个一直哭啼不止的小女孩,听到此处哭得越凶。
张玉清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他又问道:“他们是哪里弄来的?”
康荣发知晓张玉清指的是那三个脏兮兮的小孩,他回答道:
“这些都是金会长备好的,至于来处大多是从一些穷苦人家买的。当然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路子这些就不是我这种苦哈哈所能知道的了。”
张玉清点了点头。
他曾翻阅过巨鲨帮的卷宗,知道他们从事人口贩卖的勾当,只是没想到人口贩卖还有这么一个作用。
“这船,如果不在沿途补给,最远能到哪里?”
康荣发说道:“轩河下游水路,卢城之中就我们父子最为熟悉。如果一路补给最远可到过国境,那里有铁锁横江,无法继续前行。如果不补给的话大约可以到达无射郡。”
“那就去无射郡!”
三个蓬头垢面的小孩顺从地跟着康荣发离开。
那个被扔上船的小女孩对着张玉清哭道:“你可以救救我娘吗?她刚刚掉进水里了”
张玉清没有回答。
康荣发急忙揪着那个小女孩离开。
张玉清打开船舱的窗户。
冷冽的江风顿时涌入,吹动得桌上油灯一阵跳跃。
夜间河水湍急,船早已经远离了卢城,月光洒下,周围一切景物都透着一股寒光。
船的一侧,是卢城陡峭的高山。另一侧,则是业县空旷的荒野。
没一会,船身开始晃动起来,已经来到了河湾。
远处黑暗中轮廓分明的九泉山下,河神庙一片黑寂。
张玉清没想到已经来到了这里。
河滩上隐隐可见一些腐木,还有一些被冲刷上乱石滩的浮尸。
不过此时没了收尸人,这些尸体也无人管理。
船过了河湾继续北上,河神庙很快被山脉遮挡,再也看不见了。
张玉清长长叹了一口气。
幽幽的烟雾在周围缭绕,汩汩泉水从山崖落下。
芳草鲜美,萤火虫群时而聚拢,时而散开。
山谷之中,繁茂的草木之上,却看不到夜穹。
所能见到的,只有一片五彩的光幕,如同流水一般在缓缓流淌。
陆俊生依旧愤懑难平,他在地上写下:“张兄救了我们,你却将其抛下置其身陷险地,恩义何在?!”
那个只有半截身子的恐怖人独眼之中透着冷光,他亦用手指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