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知道一点点关于黄昏人种的传闻,就不可能会说出【黄昏人种会凭着自己的战斗能力混的好】这种梦话。
中年修女的手里拉着链子,两片金属牌子来回的晃动,闪耀光芒让上面的一些文字映入星刻他们的眼帘,其中最显眼的就是——
【A3】
宛如彰显着她就是传说中通过国家级3A认证的免检产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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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被赶出来了吗?这还有王法吗?明明咱们才是压倒性强大的那一方。”
星刻感叹着世态的炎凉,行走在荒凉的街道上。
“吉斯,在我眼里明明是你主动把空间留给哪位女士和那些孩子的,是我误会了吗?是你学会了傲娇吗?”伊莉雅无力的吐槽着星刻别扭的傲娇演技。
“才不是呢,人家只是把该问的话问完之后,不想呆在那个满是灰尘的地方了而已,才不是看那个老修女可怜呢……哼?”
“你够了啊!——不要在最后还加一个哼啊!”伊莉雅感觉自己受到了精神暴击。
“咳、小吉斯,提问。”爱丽丝菲尔在这时候小咳一声,表示有话要说。
“爱丽夫人请讲。”
“小吉斯你真的打算把三十五个孩子全都移民到和平国度吗?”
“……也不是非要这么做啦,毕竟我说了这一次主导权是你和切嗣同学两人。”
星刻犹如理所当然一般的说道:“但是这个方法,这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最快的甩掉麻烦的办法吗?”
“不,小吉斯,那或许是最快的解决问题本身的办法,但却不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啊……”爱丽丝菲尔平静的摇了摇头。
无论那个时代,战争难民的存在都是对于和平国度的一个大麻烦。不从事生产,没有约束和法制,饥肠辘辘的大部队啃噬过路上的每一根草木,留下一路的尸体和悲凉……
但是,和这些无关的,将这一代的年轻人看似拯救,实则抛弃的放进文明社会之后,他们真的不会过的太好。
爱丽丝菲尔是以自己这两年来的经验和教训明白了这些……
844.嗯,所以呢?道理我都懂,但是日子照样得过下去不是吗?
很残酷的是,一个人的出身真的能够决定他人生之中的很多事情。就算后天之中遭遇宛如神助一般的人生经历,除非完全断绝以前一切的因果,否则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挣脱某些先天的枷锁的。
无论这枷锁是有形的限制了你的自由,还是无形的束缚在你的思想之上……
就算是星刻他目前也没有完全斩断因果的手段。没有手段,再多的魔力,再高的位格也是没有用处的。
甚至,他连自己身上的枷锁都没有斩开——他出身于人类种族,所以就算他现在早已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超越人类种族太多太多,也依旧在某些方面好似人类一般的思考——这就是他的因果。
就算将这个部族的孩子移民到和平的国度去,用空间斩断他们身上的地域“枷锁”,用金钱和教育斩断他们身上的阶级“枷锁”,但是谁又能保证根植与他们自身的思维枷锁不会折磨他们一生呢?
爱丽丝菲尔想要说明的就是这一点。
而这种看似挺多余的考量也是来自与爱丽丝菲尔自己的亲眼所见——
“时间呢,就在三个月之前,有一批接受了我和切嗣的经济救济,前往了文明社会留学的战争孤儿。他们之中出现了接连三名的自杀者……”
爱丽丝菲尔可能已经早早的接受了事实吧,她讲述的时候表情极为平静:
“根据事后接到的,一名可以信赖的人的调查,第一名女孩的自杀情况是很明了的——
在陌生的异乡,在那个举目无亲的陌生环境之中,因为一些粗糙的生活习惯和战争导致的过激反应,引起了那个学校其他人的反感。那里的大家虽然都不是什么坏孩子,但不受欢迎的人仍然还是存在的……从结果来看,那孩子实质上是受到了来自于同龄人的排挤和老师的漠视。”
虽然细节部分比较暧昧,但是根据爱丽丝菲尔的讲述,星刻和伊莉雅都能脑补出一些具体的画面,想必实质性质也不会差距很大。
“那孩子呢,原本是在一场街区武装组织的冲突之中失去了家人,随后被我和切嗣所救助的孩子之一。
听其他人说,她在日常之中就自称是受到了命运的眷顾,是我和切嗣给了她救赎……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幸福的生活并非她想象的那样,其实眷顾于他的两位大人只是将她送进了另外一种活着的地狱而已。”
爱丽丝菲尔讲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自己熟悉的温度所包裹,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长期的战场孤儿经历已经将她的心灵变得千疮百孔,在陌生的文明社会之中的落差又斩断了她最后的心灵支柱。
紧接着,在没有人察觉的夜晚,他就在某个下水道的角落里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因为,下水道是他在战火之中保全了自己的庇护所,也是对他来说,一个能够给予他安全感的地方。”
在潜意识里最安全的地方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吗?看上去他应该是经过了很多挣扎和思考之后的才选择了自杀这种终极逃避行为吧。
这下子确实没有人能够再用任何方式伤害他了。
“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心理疾病就是我和切嗣最终得到的调查报告上的结果,我们安排给那群孩子的心理医生一直自责是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的结果。”爱丽丝菲尔缓缓摇头道。
“哈……确实应该有一部分心理医生的锅吧。但是却不是【疏忽大意】,而是【经验不足】才对吧?”
先不说【疏忽大意的心理医生】到底存不存在,但星刻自认为凭爱丽丝菲尔和卫宫切嗣的办事能力不可能聘请一个【疏忽大意的心理医生】。
医生的成长很大一部分是依靠经验的,普通的战后心理综合症当然有着无数战场回归的大兵作为样本和经验包,但是……
“又有多少【在战争之后成为孤儿的小孩子】有着去看心理医生的呢?说到底心理医生是富人的专属,是在温饱的上层社会孕育下诞生的……抱歉,我跑题了。爱丽夫人您继续。”
“嗯,小吉斯,你说的没错,我们并不能真正的理解处于不同境遇下的人,他们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爱丽丝菲尔用了【我们】这个词,可能在她看来,没有真正亲力亲为负责一个孩子到最后的自己其实和经验不足、不能拯救罕见病例,所以将错误归咎于自己疏忽大意的心理医生是一样的吧。
大家都是无能为力并责备责着自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卫宫切嗣接过爱丽丝菲尔讲述者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