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师兄你呢?”
没有回答的意思,林修只是望向遥远的南面——视线所不能触及的区域:“再不济你就带着开采的灵石和其他人一起躲到素宣领过去,当一个狗大户也是不错的选择。”
从林修的举动间,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的赵思明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赵师兄’可要把我那份灵石藏好了,要是再贪墨可就不是换成‘赵师弟’就能够了事的。”
“……哈,哈哈,林师兄……师弟大可放心,大不了,吸,到时师兄把全副身家都,呜……赔给你便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踏上裂金剑向着南面的天际绝尘而去,唯留身后那带着哽咽的呼唤:“林师弟,此去——莫忘归途!”
98.正心 5/9
我是疯了吗?
踩在裂金剑上,林修不止一次这么询问自己。
各种迹象都已经表明那伙自素宣领来的散修所言非虚,如今的河归宗纵使没有覆灭,但处境也绝对已经恶化到一个限度,否则不会做出这种不惜将弟子出师门也要保其存活的举措。
是的,那才是那柄“飞剑”的真意。
将弟子逐出河归宗只是一个理由,让那些针对于河归宗的势力不再去浪费精力追杀的理由,要不然对于一个已经走到绝境的宗门来说,哪怕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炼气期弟子,但多出几个能够利用消耗的炮灰不也是好的吗?
林修相信能够想到这点的应该不只是自己,那么面临这一境况是其他人又会怎么做呢?
逃离?
犹豫?
还是跟自己一样,“自寻死路”来了。
不,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取出那柄“飞剑”,林修翻过将自己逐出师门的那面,看到另一面上刻画的文字。
——速归!
这个字迹并没有在赵思明那柄飞剑上出现,理由的话其实也挺简单,因为林修认识拥有这种字迹的人,毕竟他可是完完全全的看完了那本由他亲笔撰写的《藏剑诀》,并一路修炼到今天的地步。
“钱老啊……”
他是不是提前预知到了今天的一幕所以才选择将自己送到北望山,只要往前迈出几步就能够离开溪南领,不再卷入这场风暴?
既然如此的话又为什么现在还要发出这条信息给自己,而且还是跟宗门这条将自己逐出河归宗的信息一起?
各种疑问纠缠不清,却根本无从解答,唯有一件事林修可以确定。
绝对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的逃走!
于是,一道平平无奇的灵光混入那素宣领而来的大部队中,开启了这场漫长却又暂达的两千里“归途”。
两千里很远吗?
很远,以一个凡人的脚步要走上整整三年不止,毕竟两千里只是直线距离,地面上总要越过一些低洼,绕过一些障碍。
可它又意外的近,对于一个练气十层的修士来说,除去恢复灵气的空档,日夜不休的情况下甚至只需要短短三天就能够走完全程。
而在林修眼中,这两千里的归途在物理意义上确实短暂,可在另一层面,它漫长的超乎想象。
路途偶遇,有盗匪为祸,该如何?
斩。
有散修劫掠,该如何?
斩。
有邪修练法,该如何?
斩。
……
三天的路途里,林修停下十七次。
其中停下以休息恢复灵气的次数仅不过六次,剩余的十一次都是为了杀人。
也是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内,林修自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对这个世界自顾自竖立的那种和平安定假象认知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溪南领并非修仙界,而是修仙界中包含了溪南领。
一个宗门能够以绝对的力量震慑一领之地,令底下的修士不敢依仗一身修为为所欲为,凡人也好,修仙者也好,纵使时有摩擦但终究是稳定着的——这种曾被林修以为是修仙界内正常的一幕,原来才是不正常的。
当失去河归宗的约束后,那些修士曾经被压制得多严重,此刻爆发的反弹就有多强烈,他们中甚至有一些并非修炼邪法的,仅仅只是为了宣泄自己长期的不满,就闯入一片凡人的居住地肆意掳掠残杀,只为了证明自己的的确确就是与凡人不同的“仙人”。
下一秒,比他更强的“仙人”从天而降,在众目睽睽下一剑斩了他的脑袋扬长而去。
类似的事情做了一两次的时候林修还有些无从适应,可当这样的事情重复了七八次后便习以为常。
当这行为重复到十七次的时候,一路侥幸没有遇到筑基境以上修士——或者遇上了但对方没有在意,无论如何林修确实回到了南岭山脉,也看到了那片自己呆了十五年的土地。
河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