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天河剑! 下 7/9
并非以“天河”为名，而是以“天”为鞘，以“河”为径，那么“径”呢？
抱着这个疑问，置身于这片已然被无穷无尽剑意凝结的空间，当剑鬼上人艰难的低头时，却见到整个河归宗上浮现出一片庞大无比的阵法，其宛若大江大河流动不休，以其为“径”牵扯着那“天河剑”不住沉坠。
“好，好，好！好一柄天河剑，好一招天河剑！老鬼我这次不虚此行！”
话音未落，剑鬼上人整个“嘭”的一声破碎开来，然而散落的不是血肉，而是浓密至极的烟雾，其突破了剑意的封锁向着天际倒灌而去，在这个过程中雾气弥漫的范围扩大了何止万倍，等到跟“天河剑”接触的时候，已经变成一片连绵不绝的“乌云”往这柄摧城断岳的凶剑笼罩过去。
一经碰撞，那遮天蔽日的黑雾一下子溃不成军，有近半直接被碾碎湮灭，而残存下来的却又继续增长，且不再是以纯粹的云雾状去碰撞天河剑，而是化为一柄柄形状，长度，重量……连带着剑意也是，所有一切都不尽相同的剑器撞上去。
相较于那柄悬天而落的“天河剑”，剑鬼上人所化的黑雾虚弱一眼可见，然而它无穷无尽。
相较于这片一次次被斩杀的黑云，“天河剑”的强大一目了然，然而它后继无力……由始至终，操纵这柄“天河剑”的都只是一个连元婴都未能步入的金丹真人而已。
不过三息时间，这种碰撞已然累加到三千次，此时“天河剑”不过堪堪从九天之上的罡风层中探出三分之一个剑身，可“河流”却已然无力支撑。
先是试剑台的金长老身上，传出清晰的破碎声，然后是一边护持着他一边化为“河径”的大阵黯淡消散，最后是金长老脚下的试剑台。
沿着他所站立的那一小块，裂缝一点点的向四周蔓延，直至在一声沉闷的声响下裂解成数千上万块破碎的残片。
看着这一幕，五蕴上人原本虚握的手掌也重新松开，另一边的白素上人在看着“天河剑”重新隐没于罡风层后，带着感叹低头看向下方的金长老。
“以金丹之身做到此地步，也算是难得了。”
“白素上人何必谦虚？他河归宗有‘天河剑’，你素心宗就没有‘素心轮’了吗？”
白素上人眼中寒光一闪，不再言语，见状五蕴上人露出轻笑，抬起双手轻轻一拍：“左右还有些老鼠躲藏着，便一并收拾干净了。”
五蕴炽盛法。
一个微不可闻的掌声，轻轻的响彻在每个躲藏河归宗外门的弟子脑海。
——我为什么要躲在这里？我要出去！
——好怕好怕好怕……
——掌门抛弃我们了吗？宗门抛弃我们了吗？我们死定了吗？
——太好了，其他人都泡干净了，以后这河归宗的所有东西都属于我的了
……
喜，怒，哀，乐，惧，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们脑海中中堆叠交加，一瞬间便突破他们能够承受的阈值，在这个小小的巴掌后不到半秒内，有超过五百个躲藏起来的外门弟子脑袋“嘭”的一声炸裂，而那些残存下来的也悉数被各种极端情绪淹没了所有理性，只是一味的向四周发泄自己的情绪。
在这其中，林修同样不可避免的受到“攻击”，然而在理智沦陷崩溃的前一秒，有三道捆绑在意识上的“丝线”突然轻轻一扯。
“——！”
“林小子！”
“不……我没事，钱老。”
惊魂未定的回答着，下意识触碰胸口处存放着三个“木儡”的乾坤袋，钱老也无暇他顾，在确定林修没有大碍后便直接驱动飞剑，往南陵山脉外遁逃而去。
在此期间林修回过头，只见天际原本被“天河剑”搅碎消散的阴云又逐渐闭合，包括重新化为人形的剑鬼上人，三位元婴一人一角的将偌大河归宗封堵在内。
而在外侧，伴随着各种凄厉的嚎叫，鲜血的猩红在这片传承千年的土地上肆意挥洒，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也有像是钱老一样强行逃出来的，此刻正化为一点点遁光不断逃离曾经的“家园”。
——河归宗，没了？
心底浮出疑问，可紧随而至的洪钟大吕之声却直接熄灭了林修的念头。
“自今日起，张惊弦愿以河归宗主之位，与三位上人共治溪南领。”
闪耀在那上升起来的第四个人身上灵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林修忍不住将视线收回，不再投去半分关注。
——河归宗，没了。
似乎是察觉到林修的念头，以最快速度御剑逃离的钱老突然一叹：“消失只有天河剑宗，而非河归宗。”
“钱老？”
林修察觉到，脚下的飞剑速度正在变慢，从原本疾驰的高速列车变成火车，再从火车变成汽车，自行车……直至为零。
此时，两人所在的地方恰好是南陵山脉的边缘，只要再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够逃出去，可就是在这最后一个呼吸的距离前方，一个腰悬葫芦的身影挡在路途上。
没有尝试无意义的绕道，钱老只是按落剑光，站到林修面前。
“老夫听闻剑鬼上人一生收徒无算，可弟子总是只有九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真人又是排行第几？”
“李某不才，不过列为第七而已。”
话虽这么说，可从他那嘴角带笑的表情来看似乎还颇为自得……他也确实有资格自得，能够被一位元婴上人收为弟子的这世间又有几人？
林修注意到，钱老放在身后的手掌轻轻握紧。
“李真人可是要拦我去路？”
“师尊所托，不敢不从。”
“……也是。”
像是放开了什么，钱老以右手轻握剑柄，注意到他这一举动的林修心底一松：以钱老的修为，哪怕只是藏剑几年而已，积蓄的灵气应该也足够击退这个疑似金丹的存在，到时候只要——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