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陈晖洁走到码头上的一条长椅,也不管上面脏不脏,就这么直接坐了下来。
虽然蒋琳也差不多,尽管比起坐在长椅上,她更愿意站着听陈晖洁讲话。
谁叫她总觉得自己有点害怕这个条子呢。
陈晖洁坐下之后,稍微调整了一下她的坐姿。
她低着脑袋,双手互相握住搭在腿上,眼睛也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脸色虽然很平静,但眼神却看起来相当复杂。
“从你之前问我上班的事来看,你应该也知道我隶属于龙门近卫局。”
“一年半以前,彼时的我刚从维多利亚的学校一毕业,就回到龙门加入了近卫局。”
“这一年多以来,我在近卫局干过很多事,取缔龙门境内的非法活动,对抗各种暴力犯罪和有组织犯罪,追缉武装逃犯和国际重犯等……”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自己在游戏里面知道陈晖洁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蒋琳还真以为对方是在向自己吹嘘她曾经的经历呢。
“我的行事风格和工作态度都非常严厉,毕竟那群曾经配合过我工作的同事们,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的那些话,我又不是没有听到。”
“但事实上,在我的努力下,这一年半以来,龙门的犯罪率和伤亡率确实在连续下降。”
哎呀我的陈警员,你也太吹嘘自己了吧。
“看看码头上的风景,还有龙门的市区……大街小巷,居民们各自安居乐业。”陈晖洁说到这里时,嘴角明显的翘了起来。
“但是,在五个月前……”陈晖洁的嘴角又压了下来,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就像在面临巨大的压力似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转过头来,再次看向蒋琳,语气复杂的问道。
蒋琳正准备伸手打个哈欠,突然被陈晖洁这么看过来,连忙把哈欠给憋住了。
难受啊……
“额……一个人最应该相信的人是自己才对。”蒋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种问题,但总之还是尽量采取中庸一点的回答吧。
“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也不知道陈晖洁到底要说啥呢。
“我……我在五个月前,因为当时的工作任务……”陈晖洁再度低下脑袋,让蒋琳看不到对方此时的表情。
“成为了感染者。”
“喔喔,所以说陈小姐现在是感染者啊。”蒋琳无所谓的说道,毕竟自己本来就知道对方是感染者。
等等,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事啊?
“塔露拉姐姐不知道吗?”蒋琳问道。
“没……我不敢告诉她……”陈晖洁语气低沉的说道。
所以就告诉了塔露拉很信任的我?你们昨晚到底聊了些啥啊?
“当时的那次任务,除了我以外,我的一个上司也成为了感染者。”
“我的那位上司在那次任务之后,直接离职了,因为她跟我说……”陈晖洁再次抬起了头,她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和头发,脸色看起来很痛苦。
“她说,她做不到一边隐瞒自己的感染者身份,一边去抓捕感染者。”
“其实,虽然近卫局是不可能让感染者担任公职的,但身为我的上司,再加上同事们的帮助,她也不是不可以隐瞒自己的感染者身份……”
蒋琳大概明白陈晖洁想对自己表达的意思了。
“你……”蒋琳小心问道:“是在迷茫吗?”
“是的。”陈晖洁放下抓着头发的双手,此时的她看起来相当颓丧。
“虽然之前的我,都可以靠不断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但见到小塔后……听到她跟我说的理念,还有她想要去做的事情后……”
“如果我把自己身为感染者的事情告诉小塔的话,小塔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吧。”陈晖洁突然自嘲道。
“一个感染者,本来就不应该再继续呆在近卫局的。”
“但我仍然呆在这里。”
“对于没有进行登记的感染者,近卫局会对他们进行逮捕并关进牢房。”
“对于踏进市中心和富人区的感染者,近卫局会将他们驱逐到贫民区。”
“……对于规定时间外还留在贫民区外的感染者,近卫局也会将他们赶回贫民区。”
“对于贫民区,近卫局一向是管不了的,贫民区的治安和秩序完全是由林……当地的黑帮管理的。”
陈晖洁笑了起来,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就在蒋琳一副傻眼的表情,连忙想要从身上看能不能找出纸巾,随后发现你踏马一个内心直男的家伙怎么可能出门在外带纸时。
陈晖洁突然歇斯里地了起来。
“你知道吗?一年前,我当时在市中心区工作加班时,发现了几个在垃圾桶里翻东西吃的身体残疾的感染者。”
“当时是夜晚,按照规定,感染者这时候是不应该呆在贫民区之外的地方。”
“更何况,那里还是禁止感染者踏进的龙门中心市区……但那些感染者残疾人还是偷偷溜了进来。”
“我和我的同事们自然逮捕了他们,随后将他们押送回了贫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