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从床上起来,站着面对着凯尔希。虽然凯尔希的个子足足有近一米七,导致她不得不仰视着对方,气势稍微弱了一点。
“我只是想告诉你。”凯尔希也直视着蒋琳的双眼。
“也许是权力和暴力造就了人类的邪恶,也许是邪恶的人类为了施暴而创造了这些工具,这些他们用以残害同类的工具。”
“但,人类并非从出生开始就是邪恶,我们也无权审判他人。”
“没有一个自然人有这种权力,你同意这句话吗,蒋小姐?”凯尔希问道。“”蒋琳想了想道:“我对这话持保留意见。”
“没有一个自然人有这种权力,但一群自然人,说不定就有了。”
“但那将会是多数人的暴力。”凯尔希厉声反驳道,这是她第―次声音出现了变化。
“认可一种善并加以实行,认定一种恶并加以否认,最终只会用恶行来对抗恶行。”
“如果这样,我们和我们的敌人又有什么两样?”
“凯尔希医生,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蒋琳也终究忍受不了,开始大声喊道
“我不知道你的动机是什么。”凯尔希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一点。
“但我需要你记住,你在做的是伤害生命。”
“你说什么?!”蒋琳一脸愕然。
“这片大地,自从出现文明以来,就从未缺少过遭受苦难的人。”凯尔希说道。
“其中的许多人,都迷信暴力的力量。”
“因为他们被人施加了暴力,暴力在他们身上起效,他们也将暴力反馈给周围,暴力也同样在他周围的人身上起效。”
“于是,暴力成了他们的工具,因为他们根本不理解暴力之外的生活,他们终生被痛苦和怨恨所统治。”
“但暴力不是犁,暴力行过的道路寸草不生。”
“暴力会在人类之间产生仇恨,这股仇恨不光会使人采取自毁般的行径,更会招来那些凶手的直接报复,导致产生更多的暴力和仇恨。”
“可你,却在教导着阿米娅,教导着其他人去怎么使用暴力,去怎样发泄他们的仇恨。”
“但仇恨,只会使人短视。”
此时的蒋琳简直就像听到了天大般的笑话似的,要不是站在她对面的是凯尔希,可能她早就已经忍不住放声笑出来了。
“所以凯尔希,你是想否定我的道路吗?”
“并非如此。”凯尔希的声音重新变得平静了下来。
“我只是想告诉蒋小姐你,这个世界很坏,但也正因如此,谁也不能确保自己就是好的,自己就是对的。”
“期待有简单的方法将不道德与邪恶一扫而空是不现实的,但期待各个文明在一瞬间毁灭,并且在此之后继续遭受漫长痛苦,却肯定是行得通的,你大可以畅想一下。”
“你认为,我的道路行不通?就因为这是前所未闻的道路?”蒋琳的表情同样平静了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更是因为,我担心你会将其他人送上一条死路。”凯尔希回应道。
“我给你讲个例子,在十六年前,乌萨斯帝国的切尔诺伯格州”凯尔希突然说起了那件事。
“我的几个优秀学生自己探知了这组仪器的秘密,而他们也对这个发现感到了欣喜。”
“因为他们认为,如果能够复制类似的设备,那乌萨斯将不再为能源所困,人们的生活也将会变得更好。”
“我当时也相信了他们的理想,随后凭借我的知识开始帮助他们,并在鲍里斯侯爵的帮助下建立了一个研究所,越来越多心怀理想的科学家加入了我们。”
“然而,那些科学家们,我的学生们在他们因乌萨斯的贪婪而死时,切尔诺伯格就注定陷落。”
“但我从来都不能凭此原谅自己。”
“只因为周遭人的善意与冲劲,我曾假想过,假使它能为人所用,假使它能提供—条不一样的道路,能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
“但事实证明,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策,我将他们送上了屠宰场,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这一切都只因为,我假设了一条不成熟的道路,一个在当
今大地上没法被实现的梦想,只因为他们的确善良。”
“但,无论它的出发点有多好,在一个邪恶的世界里,我们的善意都会被扭曲,只会害死更多人。”
“蒋小姐,也许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教导他们使用暴力,在这么一个邪恶的世界里教导他们使用暴力”
“你如何能确定,你们的善意不会被扭曲,不会害死很多人?”
436“暴打”凯猫猫
“你如何能确定,你们倡导的暴力不会害死很多人?”听到凯尔希这句话的蒋琳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毕竟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刁钻,要问为什么,因为自古以来,人类社会的变革,哪个不是伴随着牺牲的呢?
然而,许多脑子有坑的人却老是盯着那些牺牲不放,固然,人的生命是非常珍贵的,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只不过,许多屁股歪的人之所以会盯着那些人命不放,完全不是因为对人的生命的看重和珍惜,而单纯是为了抹黑那些应该出现的变革或道路。
就好像不少人都知道,资本主义虽然烂,但也比封建主义好。然而,资本主义取代封建主义,花了多少年?
足足几百年。
而在这期间,资本主义与封建主义的战斗也导致了无数人丧失生命。英国光荣革命前的本岛内战,导致不列颠岛数十万人失去性命。内战后为了发展资本主义而对亚非拉国家进行了数百年的殖民和屠杀。
美国持续百年的西进运动杀死了数千万的印第安人,只为夺取西部的大片土地。南北内战,北方的工厂主战胜了南方的种植园主,上百万人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