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也知道这个时候撒谎是没有意义的，既然埃布尔在精灵村里留了一根可以用来收集情报的柱子，那么这件事的详细情况，她迟早也能知道的，所以便耸了耸肩，说道，“魔王和我一样，也没有成长起来，所以在互相用禁咒试探了一会儿之后，她就撤了。”

“也对，历代的魔王都是比较阴险的家伙，不发育到足够强大的地步是不会主动引战的，既然现在魔王还没成长起来，肯定不会和你死磕。”

埃布尔深有感触地说道，语气中满是对魔王的不满之情，“不过你还是要尽量小心点，魔王知道你没有成长起来，有可能会发动人海战术来对付你，比如说用魔族四天王来消耗你的魔力，然后再将你干掉。”

“时代不一样了，现在魔界已经不是那种只能靠强权压迫的地方了，如果魔王真的敢把魔族四天王当炮灰，那四天王绝对第一个反了。”

爱丽丝知道埃布尔的观念还比较古老，所以对着她解释了一下现在魔界的情况，但也没指望这么几句话就能扭转她的观念，“不过，虽然把魔族四天王当炮灰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暗杀什么的还是有可能会做的，所以我才要尽可能先隐藏自己的身份啊。”

“说得也对，我也能理解为什么你非要偷偷潜入自然祠堂来偷学禁咒了——虽然我对精灵族比较自信，觉得应该不会有魔族卧底混进来，但万事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还是隐藏身份比较安全。”

埃布尔也是叹了口气，其实她很清楚精灵族的观念有多么守旧，所以当初和菲莉雅成为恋人的时候，是以男性精灵公布的——虽然知道她真实性别的精灵不少，但是为了保证不会传出“女勇者和一个女精灵谈恋爱了”这种在当时看来比较过激的情报，他们都选择了当作不知道。

这种守旧的种族之中，出现叛徒的概率非常低，但埃布尔毕竟是精灵，她作为种族的一员，说出的话难免会带有倾向性，所以她也能理解爱丽丝一定要在精灵族隐藏身份的理由。

爱丽丝毕竟不是精灵，她对精灵族抱有戒心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就算你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也得选个好看点的相貌吧。”

虽然能理解爱丽丝隐藏身份的原因，但对于爱丽丝给勇者准备的形象，埃布尔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刚才我听那些精灵们讨论你的时候，都说勇者是个蛮牛一样的壮汉，却长着堪比精灵的柔美相貌……我完全想象不出来那是一副什么光景。”

“咳……这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让其他人无法把我和勇者联系到一起嘛。”

爱丽丝轻咳两声，虽然勇者的形象确实有些怪异，但是至少一般人肯定无法把爱丽丝这么个小女孩，跟那位虎背熊腰的勇者联系到一起了。

“也对，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的话，我也很难把精灵们所说的勇者形象和你现在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埃布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下，“不过，现在你在精灵族的禁咒也学完了，魔王的事情也处理好了，也就是说……你准备离开了对吧？”

“嗯……”

爱丽丝点了点头，这一个星期以来，多亏了埃布尔的指导，她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将其中7本禁咒学会，否则估计爱丽丝还得再在精灵村里待几天才行。

不管怎么说，也是相处过好一段时间了，爱丽丝在精灵族的这一个星期，几乎都是在自然祠堂里面和埃布尔度过的，现在要告别了，难免有点伤感：

“话说回来，埃布尔你有想过用自然之种重塑一具身体吗？”

“不行的，自然之种虽然能制造出一具和常人无异的身体，但是一方面，精灵族的身体至今是炼金术难以触及的领域——因为人类和魔族等物种的身体结构，是建立在无数人类与魔族的尸体研究之上的。”

埃布尔摇了摇头，说道，“而精灵族不仅人数稀少，而且因为寿命的缘故，几乎没多少尸体可以供炼金术师们研究，所以至今为止，精灵的身体都还有很多谜团，炼金术是无法制造出精灵族的身体的。”

顿了顿，埃布尔又补充道：

“而且，就算我愿意用人类的身体活下来，你也应该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吧——残魂和完整的灵魂是不同的，残魂即使是进入了一具空壳身体里，也会因为灵魂与肉体的不匹配而溃散的，所以作为残魂的我，已经不可能重塑身体再活过来了。”

“……”

爱丽丝闻言，也有些无奈，灵魂方面的魔法一直是十分难以攻克的领域，将灵魂保存，或者说将灵魂撕碎成残魂的魔法，已经算是比较高深的领域了——而将残魂反过来补全成完整灵魂的魔法，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或许白毛萝莉神明可以做到？但是白毛萝莉说过，她是不会主动干涉自己的世界的事情的，除非这件事情和魔王之力有关。

爱丽丝倒是可以用“埃布尔复活后可以帮助我们对付魔王之力”去试着说服一下白毛萝莉，但这个很明显，几乎不可能被白毛萝莉同意。

第一百六十三章 见一个救一个

当天晚上，精灵族破天荒地同意了让三月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去自然之树下参观神之实成熟的过程。

神之实在成熟的时候，会散发出非常浓郁的魔力，对于魔法师们来说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养料——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都是只允许精灵围观的。

不过大概是因为人类勇者帮助了精灵族，又或者是精灵族的确要修改外交策略了，所以难得地邀请了三月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们一起来围观这次神之实成熟的瞬间。

对于一向过于封闭的精灵族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好的兆头吧——从今天开始，精灵族多出了神之实这个新的研究对象，自然之种的产出也会加速，精灵族长也准备开始引入人类的魔法科技，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去。

卓娜和拉露当然也去了，三月皇家魔法学院的B班级和C班级的学生们，几乎都去了自然之树下，而爱丽丝，可能是A班级以外的唯一一个没有跟着去自然之树的学生。

神之实成熟的瞬间所散发出的魔力，对于其他学生而言是补药，对于爱丽丝的天赋来说就有点鸡肋了，所以爱丽丝自然是没必要去的。

当然，她的特立独行倒也不会引起老师们的怀疑和注意，毕竟爱丽丝对外公布的身份是格兰芬王国的公主殿下，所以她对魔法实力不怎么上心也是合情合理的，老师们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劝说她，便任由她留在房间里了。

而趁着拉露和卓娜她们都不在，爱丽丝也是将克莉丝汀的石碑从匣子里放了出来，和她谈了谈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又找到了一个勇者的灵魂？”

果不其然，在听完了爱丽丝说的这些事情之后，她首先对于爱丽丝又逮着了一个勇者表示惊讶，“哦不对，是残魂……但残魂其实也就是损失了一部分记忆和力量的灵魂罢了，也没差。”

“是啊，勇者历史中唯一的一位精灵勇者，埃布尔。”

爱丽丝点了点头，看着被自己放在地板上的灵魂聚能碑，笑道，“我可能是目前为止见过勇者最多的一个人类了吧。”

“应该是吧，毕竟你自己也是勇者，算上我和那个埃布尔，你已经算是见过3个勇者了。”

克莉丝汀撇了撇嘴，并不知道这一任真正的勇者是魔族四天王之一的艾尔德——不过把艾尔德算上的话，爱丽丝也的确是见过3个勇者，毕竟她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勇者，“真是奇怪啊，一般来说没几个人会把自己的灵魂保留下来的，没想到你一口气遇到了好几个。”

确实，爱丽丝目前已经遇到了不少将自己的灵魂附在别的物件上面的人了，比如上一任的魔王古兰特，上一任的勇者克莉丝汀，以及第七任勇者埃布尔，无一例外都是被写在了历史书上的存在。

“将自己的灵魂附在物件上，不就可以变相地永生了吗？”

爱丽丝有些好奇地对着克莉丝汀问道，“除了活动比较受限以外，依然保留有思考能力，万一以后再遇到个愿意帮自己重塑身体的人，那不就等于活了第二次吗？为什么说一般没几个人会把自己的灵魂保留下来？”

“灵魂留存的魔法历史上还是有不少的，应该也有不少人尝试过——事实上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可以收纳灵魂而且不易磨损’的材料依然卖得挺热门的。”

听到爱丽丝的疑惑，克莉丝汀耐心地解答道，“但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灵魂留存在物件里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灵魂会保留被抽出时的状态，所以大部分灵魂被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苍老无比的模样了。”

“原来如此，本来苍老就已经很痛苦了，结果将灵魂依附在某些东西上之后，还得被迫继续承受这种虚弱感，确实非常难受。”

爱丽丝点了点头，顿时了解了，将灵魂保存下来看似很美好，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未必是什么好事，“而且光是将灵魂保留下来，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熟人们一个个死去，那个感觉肯定十分煎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