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这样，社会才会稳固，有人春风得意，就有人狼狈不堪。

但人真的只是为此活着吗？

“愣住干嘛，先吃饭，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哦。”云墨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红烧肉放到李素裳的碗里。

关心之情早已溢满李素裳的心中。

“嗯，好的前辈！”

这可给孤身一人的李素裳感动得有点很，符华虽然也与李素裳同行过一段时间，但她们更多是作为长辈与晚辈的关系相处。

而罗刹人来到中原，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注射了什么东西，陪伴了一天就离开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江湖中靠近李素裳之辈，皆贪图太虚剑气，这是武林公认的至高武学。

所以从小李素裳就见惯了虚情假意，男男女女之事都离她远去，只因她天赋极佳，还身负太虚剑气。

自然得到无数人的追捧与妒忌。

而徐前辈比起严厉的赤鸢师祖，更加的亲切和蔼，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李素裳问了问自己，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徐前辈贪图的东西。

就连最珍贵的太虚剑气，徐前辈都只是云淡风轻地略过，哪还有什么？

想起自己告别母亲秦素衣的那天大雪纷飞，秦素衣将沉甸甸的行囊放在李素裳的背上，叮嘱道：“以后一个人行走江湖，可得注意别人，无论你和他有多么亲近，都不要轻易相信他。还有太虚剑气，是我太虚传人的不传之秘，切勿传授给任何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可是很聪明的，谁要是敢打太虚剑气的主意，我就让他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你呀，还是那么跳脱……”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的，没什么事我就出发了！”

“等一下，还有最后一句话娘要告诉你，任何人都是带着目的才会去接近另外一个人，如果你遇到了一个真正不贪图你身上任何一个东西的人，那么……就带他回家来见我。”

然而届时李素裳并没有在意这句话，她的脑海早就已经被各种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画面占据。

敷衍地回了秦素衣一句：“知道啦~”

如今李素裳还在埋着头刨饭，只不过眼睛总是情不自禁地上扬，偷偷地瞄着云墨的样貌。

云墨对她的关心，显然已经超过萍水相逢的程度。

不是让自己成为麻木的世人，而是在鼓励自己去活成自己的样子，还将世界的真相告诉自己。

如此无条件地帮助自己，究竟为了什么？

太虚剑气？不……

那又图什么？李素裳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答案。

又或者其实答案已经想出来了，只是她还不愿意承认而已。

“可以吗？”云墨问道。

自己说的条件十分优渥，初来乍到没有归宿的李素裳应该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吧？

“啊？不，不行，太，太急了……我，我还没做好准备……”李素裳被云墨的话吓了一跳，从回忆中抽离慌不择口地说着糊涂话。

云墨愣了一下，随后平复心境说道：“这还有什么好准备，放心，我给你的盘缠管够，不用担心不够用的问题。”

李素裳忽然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错误地把那句“可以吗”的前置问题理解为……另外一个比较害羞的话题。

“可以可以，没问题！”李素裳赶忙答应下来。

免费的住所，还管究极无敌美味的午饭，早饭和晚饭都给钱自己安排，完全就是公主一样的待遇，什么都被安排好，但李素裳还比皇室的公主要自由，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行程不用担心其他问题。

李素裳一百个乐意都来不及。

而云墨看见李素裳露出很期待的表情，也是轻轻地抿出一抹笑意。

他对身边的人一向都很宠溺，就连成长的教诲，也会以一种温柔的方式去进行。

云墨可不是那种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给踹掉的人。

那种人可能只是因为淋过的雨不够大而已，也不说是错的，因为小雨淋一下，感受痛苦的真谛并没有错。

一帆风顺是无法让人快速成长的，只有刻骨铭心的失去与悔恨，才能让人记忆犹新。

但苦难并不值得推崇，能一辈子傻傻地活下去也不失为一种幸福的选择。

失去一切的滋味，比死亡来的更加煎熬。

尤其是你知道翌日的黎明会到来，却始终活在永夜之中，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看着理想的破灭。

身处绝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着必须离开的理由，于是拼尽全力、声嘶力竭，遍体鳞伤，刚触及那缥缈的希望，就再一次陷入更深的绝望。

那种极致的无助，云墨不想让身边的人经历。

去tmd的苦难，我历经了这么多苦难，不就是为了现在安宁的生活，不就是为了让她们开开心心地笑着吗？

“这是钥匙，小区很大不要迷路了，你在其他地方闲逛无所谓，哪里都可以去，但这个小区不要乱走动，更不要串门明白吗？”

云墨拿出理律的权能构筑的银色钥匙，放在桌子上，还有一大堆红色马内。

李素裳点了点头：“嗯，前辈的吩咐素裳会牢记于心，前辈放心好了。”

“好，那我现在也该离开了。”

说罢，云墨站起身就要走出房门，李素裳连忙问道：“徐前辈！你不住在这里吗？这么晚了……”

云墨摇摇头，要是被发现夜不归宿的话，明天回到家面对的就不是三个乖乖女了。

李素裳这边中午来做一顿饭发点钱就够了，保证一下她的基础生活，等她融入这个时代之后就可以让她自己去学着赚钱。

啧，怎么感觉我在包养小三？

不不不，这是师祖对徒弟的良苦用心。

“不了，刚才那顿饭，就是拔除你厄运的媒介，但并没有完全拔除，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每天中午十二点我都会准时回来找你。”云墨忽悠道，“放心吧，有我在，你想出事都难，那就此别过了，明天见。”

云墨关上门，留下李素裳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端着碗，失神地回应：“明天…见。”

可话音刚落，门又被打开，云墨只探出一个头来，提醒道：“记得把碗筷洗了。”

这下李素裳原本有些空虚的心房瞬间被填满，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嗯！会洗得白白亮亮的，徐前辈就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