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很果断地将布洛妮娅抱在怀里，软软的，暖暖的。

像是抱着一只温度较高的枕头，而且这枕头还很粘人，跟黑洞一样具有吸附属性。

“当然，不过那句话并不适合现在的情景吧？”

“我就是想听……”布洛妮娅害羞地将头埋在云墨的胸膛里，紊乱快速的心跳“扑通”不止。

布洛妮娅有且能够听到的，除了云墨的心跳，还有同样因为紧张而频繁的心跳声。

云墨将嘴巴凑在布洛妮娅耳边，不再如以前一样轻浮吊儿郎当，而是十分认真的，像是在陈述一件无比庄严肃穆的祷词。

尽管这祷词没有一个正经的。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是笨蛋，大笨蛋。”云墨哄道。

“再说一遍……”

布洛妮娅突兀的请求让云墨心头一怔，但随即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是笨蛋，大笨蛋，是一个没有布洛妮娅就活不下去的大笨蛋，是每天都想要和布洛妮娅贴贴抱抱亲亲的宇宙究极无敌大笨蛋。”

“噗……”布洛妮娅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抬起头温柔地注视着云墨：“听上去好傻啊。”

“那可不，笨蛋不就是傻瓜吗？”

“那……这一次，傻瓜会离开我吗？会像上次一样，只留下‘再见，傻瓜’？”

“你还在生气吗？”

“嗯，我根本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布洛妮娅很坦诚地回答。

她要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她不要再失去，不要再离别。

忆往昔，时间煮雨，岁月沉疴，生活中有太多太多我们无法抓住的东西，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当下的幸福，莫等一轮冬夏后又一春回，而我们徒留伤悲。

茶里倒映着晚夜，清梦溶于光亮之中，心外是窸窣的叶声，心内有碎裂的玻璃。

时至今日，那被时光夺走的时光，仍然迷失着。

蓦然回首，过去翘首以盼的未来，依旧朦胧着。

“离别……的确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对于当事的你我来说，都难以接受，甚至无法接受。”

云墨侃侃而谈，“以前我们别无选择，命运的无形之手将我们分开，随后将他们压在失落的深渊下。”

“而失去之后的忍受与蛰伏，成为了晦暗无光的日子里，唯一能够锻造的刀刃。”

“现在我们手握刀刃，不再弱小。即使是神，只要会流血，就无法在任意一方死亡之前重复当初的悲剧。”

“布洛妮娅，看过《Rubia》？”云墨忽然抓住布洛妮娅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这一次，你可别想从我身边逃走！”云墨语气笃定，眼中充满自信。

布洛妮娅的撒娇，布洛妮娅的娇憨，布洛妮娅的喜欢……

听到如此直白的示爱，布洛妮娅先是鸭脸一红，胆怯的情绪被羞涩攻占，羞涩的情绪又被无以伦比的炽热的感情击溃。

布洛妮娅很快给出自己的回应：“墨，我喜……”

可还没等布洛妮娅说完，云墨就以亲吻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

良久，唇分。

眼神迷离的两人，布洛妮娅显然比云墨懵逼许多，不知道云墨为何突然这么做。

云墨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布洛妮娅的眼睛移开，温润笑道。

“布洛妮娅，我爱你。”

那一瞬间，布洛妮娅骤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云墨刚才不让自己说出口。

喜欢的程度还不够，以及……当初“喜欢”的结局是离别。

自己率先说出“我喜欢你”的话，最后只得到绝望与悲观的潮涌。

爱情是相互的，每一方都得要朝着对方奔赴才行。

云墨知道，在过去他认为自己朝布洛妮娅走九十九步，布洛妮娅只需要走一步就好。

但事实却恰好相反，一直都是布洛妮娅走九十九步，只让云墨走最轻松的一步。

因为两人都是会为彼此考虑的人，越是珍惜一段感情的人，就越是走的更多。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她走了一步，云墨就要走两步；她给自己留了一步，那自己就一步都不给她留。

已经不需要任何怀疑与悱恻。

原以为我能改变她，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她改变了我……

所谓人生最有趣的一点莫过于此，我们所坚定不移认为的发展规律，也会在某一瞬间，驻足回首之际，却发现截然相反。

“呜……你让我怎么接下去，我，我还没想到更好的话……”布洛妮娅有些懊恼地咬手指。

这是布洛妮娅在工作时的习惯，遇到想不通的事情都会下意识地咬住。

似乎是注意到云墨的视线，布洛妮娅很快将手指抽了出去，假装没事的样子十分可爱娇憨。

云墨感叹道：“没关系，反正已经不会再分开了，一辈子的时间足够你去想出更好的答案了。”

“那要是我一辈子也想不出来呢？”布洛妮娅问。

“那我们就等下辈子，下辈子也在一起。”

“虽然很开心，但真的有下辈子吗？融合战士的和律者的寿命都是有极限的，而墨你呢……如果我和大家都死去的话……”

布洛妮娅的问题很扎心也很现实，而云墨给出了自己理性的回复：

“那么此轮回之中，也便没有云墨这个名字。”

“世间的一切都有终结，即使是看似全知全能的树与海也同样如此，你有一天会死去，而我也同样如此，并且将会是同一天。”

“人生短暂而漫长，终点可能是一片荒芜的贫瘠之地，但过程中我们所有经历的美好，拥有的感情，就是玫瑰的种子。”

ps：很多都是与卷一第一章的前后呼应，云墨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