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托莉娅不知道苏坏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更惊讶于他们竟然在此之前有见过面吗?她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在《大剑》。”苏坏笃定地说。
说起《大剑》,这部片子拍摄的时间是在7年前,当时阿尔托莉娅在剧中只是饰演了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算是客串性质,所以印象并不深刻。
“抱歉,过得有些太久了,所以……”
但是苏坏却笑了起来,摇摇头:“不,没有印象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当时的我只是去片场给二叔探班,被叫送东西过去的。”
“那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嗯,因为当时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这么……”
“这么什么?”
“漂亮的……人,一时间看入迷了。”
“嗯,谢谢。”阿尔托莉娅大大方方地道了谢,作为一名顶级的女演员,如果在这种地方谦虚就显得虚伪了。
“不过你也知道片场那个地方,乱得很。忙起来,或者进度不顺的时候就会变得有些粗鲁,尤其是像我这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脏小鬼,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占了人家的地方,被骂几句和推搡几下也是正常的。”
听着苏坏的描述,阿尔托莉娅的眼前仿佛真有了那样的画面,毕竟这对于片场来说是常态。
导演发火的时候,指着鼻子大骂,砸道具的,演员使绊的时候,扇耳光的,这些对于阿尔托莉娅来说都不陌生了。而你要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小伙子打搅了拍摄,吼你几句,推你几下还算是好的了。
“然后呢?”
“然后当时还站在那里拍戏的你看到了,直接停止了拍摄,从搭好的场景舞台上直接跳了下来,制止了那些动粗人,我还记得不止是那些刚才对我动过手脚的人,就连导演和摄像师什么的,也全都愣住了。”
听他这么说着,阿尔托莉娅还是回忆不起什么。
记忆总是暧昧的,好像有,好像没有,就是这么一回事。
但她明白的,对于她而言,那或许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因为她有足够的牌面支持她这么做,但是在另一个人的心里,或许就能够记得一辈子。
而当时的那个男孩,就带着这份恒久不变的心情,如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明白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自己的理由了。
“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她忽然捉狭地问,这语调,分明是从凛那儿学来的。
苏坏猛然间站住。
就在阿尔托莉娅回过身,觉得自己是不是玩笑开的有些过头的时候,他从苏坏那里听到了回答。
“是的。”他单纯而又笃定地说:“是一见钟情。”
第49章 名字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窒。
阿尔托莉娅就那么静静地凝望着苏坏,而后者,也坦然地回应了她的视线。
不过那个眼神很清澈,不带有欲.望的那种。
阿尔托莉娅明白了。
这种喜欢,就像是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会对某个同桌的你,隔壁家的姐姐,班上的老师那样抱有的好感。
所谓的一见钟情呢。
并不是要和你啪啪啪滚床单什么的,只是在那特定的时间里,特定的年华,一段特定的记忆,特定的感触而已。
它可能只是像一枚书签,静静地躺在记忆的夹页里,一辈子也不为人知。
也有可能像是《时光倒流七十年》,爱上了一张70年前相片中的女孩。
那是一种憧憬,或是更朦胧的东西。
对此,阿尔托莉娅是知道的,但她并不希望气氛一直这样冒着粉色泡沫的继续下去,于是适当的换了一个话题。
“你刚才说你是替二叔送东西才去的片场,怎么,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这边工作了吗?”
苏坏看了一眼阿尔托莉娅,又低下了头去,就在阿尔托莉娅以为他不想说的时候,听到了苏坏有些感慨的声音。
“嗯,二叔以前在片场工作,就是做些场务之类的工作,”想起二叔,苏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时候的二叔总跟我吹牛说,他是片场的总管,那些人都得听他的。却从来不告诉我,他被导演训得狗血淋头的样子。”
“……”阿尔托莉娅只是侧耳倾听,没有说话。
场务说的好听点,确实可以算是管理者,但实际上,只是一个替导演传话跑腿的。不过因为是替导演传话,负责挑选龙套所以有些小权利,通常给人一种对上阿谀奉承百般讨好,对下装模作样狗眼看人低的形象。
但真要了解了他们,会发现他们也是一群拿着微薄工资养家的可怜人。
“那你二叔现在还在这行当吗?”
“已经不做了,两年前喝多了酒,出了场车祸,人就这样没了。”
话题戛然而止。
阿尔托莉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歉意:“抱歉,我不知道。”
“嗯,没事。”苏坏理解地笑了笑:“总的来说,二叔不算个好人,小时候他在村里就是被嫌弃的混子,经常打架惹事欠钱不还,人还特别花心好色,一点钱都花在了女人和酒上,处了几个对象都是没过多久就分了,还跟人家有老公的女人生了孩子,害人家离了婚,但也是不想负责的。”
阿尔托莉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因为,这样的人不就是社会上常说的人渣么?
“大家都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还是死了好。”苏坏替阿尔托莉娅说出了她的想法,他也在笑着,但笑容有些苦涩:“但对于我来说,二叔是在我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把我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亲人,也是教会我如何在这个世上生存的恩人。说起来,我这名还是他给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