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塞 壬 无 间 道

“事到如今还想让我配合您工作吗？”

测试者03号眯了眯眼睛——超空间引擎被拆除导致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虚弱，但眼底那抹怨怼还是非常有力的，仿佛能够刺透斯佩的身体，把她穿成串儿。

“别忘了我的职责是什么——比起你们这些战斗员，我才是汇报实验体近况并带回周期数据的实验核心参与者，你来主动配合我，是主机对你的基本行事逻辑设定。”

斯佩不紧不慢地走近栏杆，居高临下地环着胸俯视她——

“但是您既没有给出实验体的具体坐标，也没有在我们进行战斗测试的时候进行同步汇报——”

“那是因为你们快要把实验体给打死了。”

说到这里，斯佩的脸色阴沉了许多，仿佛在看一条恶心的虫子般，用昏暗的视线盯着眼前囚徒，也令测试者浑身一震——

这位大人在塞壬内部的名声同样不太好，她跟净化者走得很近，但无论是在数据处理的逻辑缜密度上还是数据流的处理速度上，都要比后者强上百倍。

“测试者，我们最初进行实验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促成人类跟舰娘的进化。”测试者十分不情愿地别过头去，叙述了一遍主机对她们的要求。

“但在我看来，你似乎对于主机赋予你的使命不太上心啊，是不是有什么不满？”

斯佩卸去那阴沉的眼神，有些玩味道。

“我从未偏离自己的使命。”

03号抿了抿唇瓣，硬气道。

“不，你有，你在嫉妒那些舰娘能够获得造物主大人的青睐和照拂，你在质疑为什么获得进化资格的不是你，不是塞壬，而是她们。”

仿佛魔音入脑般，斯佩妩媚的声线让测试者又抖了三抖。

“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观察者-零及仲裁机关一致通过点化低阶塞壬的议案，就是想要你们这样的战斗员也发展出一些思想上的可能性，毕竟脑子可是好东西。”

“……”总感觉在挨骂——

03号的沉默除了确实被斯佩戳到了痛处以外，也是在疑惑，为什么最应该破口大骂的自己反而被作为背叛者的对方驳斥得放不出什么狠话来——

“真有脑子的话，你仔细想想，用超过实验对象承受力的，强于现代人类军事科技百年以上的武器去攻击他，还接连不断地进行重复实验……”

少女对03的表情变化的兴趣好像淡了一些，开始盯着自己晶莹的指甲，稍稍碾磨：

“数据是否有效暂且不谈，如果你们继续压榨他的潜力，我们好不容易在3万个实验场中找到的，独此一位的进化样本被彻底消灭的话，又要等上多少个日照循环才能推进到下一步？”

斯佩的语调又严肃起来：“我绝不允许你们借着实验的名义发泄你们的私欲——测试者03号，实验头一次如此接近成功——如果不能完成造物主大人的任务，导致舰娘和人类、包括全塞壬主机在内的地圈文明都被消灭掉的话——”

她当地一声贴靠在栏杆上，似乎想把自己的小脸塞到测试者面前，给她造成更多的精神压迫：“可比你一艘被废弃要严重多了——你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我没有发泄私欲。”03号稍稍侧过头去，不敢跟斯佩对视。

她心虚了。

在那种灵能波的扰乱下，她的情绪确实失控了许久。

“不要狡辩，在你的姐姐02号被击毁之前，你就已经开始脱离实验的本意了。”

斯佩的眼底也亮起金芒——

这足以证明她们是同类的晕光，在半个牢狱内扩散开来：

“现在你必须配合我，来弥补你们犯下的过错。”

“……仲裁者机关的两位大人已经启程。”

03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才继续开口，但这时候她的表情颇为气馁和挫败的样子，根本没有刚刚那般宁死不从的心气：

“实验再次升级，已经不是你我能够监管的阶段了。”

“……我知道。”

斯佩的舰装一角变成了章鱼的腕足，在她的手心中滑动，灵巧又细腻：

“但是我直属于零大人管辖，不受仲裁机关的调遣，因此我有足够的权限跟资格认定，实验对象需要更长时间去激发潜力，而不是被这样到处追杀。虽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模拟战争在完全公平的情景下进行，但在不到一个月内升级五个阶段，还缺少补给跟母港的维护支援，除非对方是带着一整支‘烬’小队在作战，否则绝无生还可能。”

“您想要为他争取一些时间？推迟仲裁者机关的试炼？”

“没错，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斯佩任由腕足拧在指尖上：“我会向主机和仲裁机关传递一个信息——塞壬能在这位指挥官麾下正常服役，像一般舰娘一样。你必须跟我一起上传资料，让主机确认，有两艘执行阶级的塞壬都收集到了这个信息。”

“……您在开玩笑？”测试者感觉眼前的大人已经因为长期的近距离观测而疯魔了。

“不会让对方感到好笑的玩笑便不能算是玩笑。所以我是很认真地在给你发配任务。”

斯佩啪地一下弹开了自己舰装的腕足：“你能侦测到上层建筑里那个破局者一型吗？”

“可以，她的编号被取消了还能继续运转，真是个奇迹。”03号稍稍抬头，目光似乎越过了这层。

“她是这艘船上的顾问……当她在战场上向克里姆林投降之后，她的编号便被清除了，不妨想想看，为什么她没有停机呢~”

斯佩转过身去：“啊，时间不早了，到换班的时间了。”

她将围巾重新围上，恢复了以往深沉的样子：

“考虑一下吧，03号，我可没有投诚于他，编号还在主机那里保存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