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当她不再享受战斗,不再狂气时,也意味着她被打没了心气。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放弃了,她还能继续战斗。
“还有十公里左右就靠岸了,我们可以寻求岸防部队的帮助——你得再撑一会儿——”
“你指望人类的炮台能提供什么帮助?那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赤城摇了摇头,航速逐渐减缓。
一架塞壬的舰载机从头顶冒着黑烟急转而下,跌在她们中间的海水里,撞出一大片水幕。
“我的轮机受到了震伤,甲板也抢修不好了,撑不了那么远的……”
赤城的狐耳仍然高高竖起:“与其难看地苟延残喘直到沉没,不如就此如樱花般华丽地凋零——她们处理我需要费点时间,这样沿海的守军来得及撤退,你也可以安然无恙——”
“不行。”
加贺难得悖了赤城的面子:“五航战的后辈们按计划今天上午就该完成整备了,就算人类帮不上忙,在如此靠近陆地的情况下,她们会很快收到侦查报告的,援兵肯定已经在路上——”
“轰!!”
然而说出此番话宽慰赤城的加贺脑袋猛地向左一摆,整个人在水上被打得一个趔趄。
鲜血顺着额角淌下,将她的脸颊濡湿。
她有些昏沉地晃了晃头,甩出一串朱红,缺了一撮毛的耳朵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起来。
“加贺大人!!”再侧护卫的长良惊呼出声。
“……打的真准,但是出力并不算满……是在玩弄我吗?”
火焰重新在眼底氤氲起来,加贺看向远处的赫米忒——那塞壬刚刚还满脸的冷淡,似乎是因为攻击再次命中,勾起了她噬虐的心态,才露出了戏谑十足的笑容。
啧,居然是跟我们一样讨厌的家伙。
多少对自己的难搞程度有点认知,加贺将心比心一番,觉得对面更不好相与了。
“姐姐,正确的战术应该是由我来拖延时间——”她忍着眩晕,继续说服赤城。
“怎么可能——”
“好好听我讲。我还有战斗力,跟你不一样,我拖延时间的话甚至有机会撑到援军到来……但你已经没用了,现在我比你强,你必须承认这一点——”
打断了自己姐姐的偏执发言,加贺明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而她身后的青空上,不断有塞壬的舰载机被她操作的小型零式击落:“你就在长良的保护下逃回去吧——以长门的优柔寡断,我被击沉她最多会感到惋惜,但如果你沉了,就少了一个说服她继续南下作战的声音……”
“加贺,如果你忘记我们这七年相处的记忆……我会尽量弥补回来的!!”
“那我就期待一下好了——姐姐,快走吧!!”
推了一把赤城,加贺背过身,九条雪白的狐尾在无形的气场吹拂下抖动起来。
她手中捏着最后一把式神,也是她最后的一波次飞机。
“……长良,我们走。”
最终赤城还是被说服了。
她并没有表现得十分痛心,因为她知道加贺还有机会复生,但战机是不可怠慢的,及时止损才是一位合格的将才所为。
“我们……尽快登陆并寻找隐蔽处——”
……
五航战跟第三、第二水雷队在大克刚起床的时候就出发了,只留下他跟明石两艘船镇港。
“指挥官看上去好没精神喵,是不是昨晚在陌生环境里睡得不踏实喵?”
作为神通口中有“老资历”,有“大担当”的所谓前辈级舰娘,明石垫着自己短短的小腿给大克装上指挥官专用的勋章。
这里面是有跟踪装置的,大克一戴上就察觉到了,但还是没有点破——反正他也没打算去外面乱晃,而观察者有的是手段屏蔽通讯。
“我昨天做了个奇怪的梦……好像被蓝色的瓦斯火……跟红色的防风火柴焰芯给劫持了。”
克里姆林捂着嘴,眼睛里微微透着血丝。
也不是说有多疲惫,就是感觉身子骨有什么东西被吸走了一样,很奇怪。
“那是什么奇怪的梦喵……”明石又掏出一枚装了小型化护盾发生装置的手表给大克,为了保护好大克,她也是煞费苦心——
而大克见明石还没倒腾完,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港区有养狐狸吗?”
“您是说神通跟川内吗?虽然说她们是狐狸也没错喵——”
“不是说她们,我总感觉自己晚上被狐狸给袭击了一样……毛茸茸的……”
虽然手感还不错……
明石闻言,额顶滑下几道黑线,随后目光一转瞥到了卧室方向的被褥,马上尾巴腾地立了起来。
“那床……该不会是……”
她好像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随后冷汗茵茵地抹了抹脑袋:“怪不得喵,指挥官您没做更糟糕的梦已经是万幸了喵。”
“?”
“那床被褥是赤城跟加贺的喵,真是的喵,估计她们有特别做过吩咐吧,才让你盖那套寝具喵……”
“一航战?”克里姆林摩挲起下巴来——怪不得有一股特殊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