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得到了契约戒指的关系吧?我的灵能现在跟克里姆林绑定,即使隔得很远,他也能随时关注我这边的情况——”
似乎听她的言外之意,就是我跟你们说话你们要做好被窃听的准备,也要想清楚翻脸的后果。
当然,这只是恩普雷斯一厢情愿的脑补。
“看来我们必须把你调走了。观察者。”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目标被一个代行者先给办了的事实,显得她很没有地位跟身份。
但对塞壬来说,地位跟身份又是什么?
徒然一惊,恩普雷斯扪心自问起来——在主机的安排下,她们塞壬被分三六九等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是这身舰装。
仲裁者比代行者更大更强,代行者比执行者更大更强……而执行者还能在量产型的头上耀武扬威……
而她们之前点化那些棋子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是为了给造物主大人一个更好的选择——将更多的目光投到一开始没寄予过厚望的塞壬身上吗?
肯定有这个原因,但也是因为她们……其实很寂寞。
抽象一点说,蜂巢生产的每一个塞壬都是她们的姐妹,但其实塞壬间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
而来来去去有心智的塞壬就那么几个,直到下面的人偶获得了自主心智之后,她们才逐渐有了生活在一个独立的,特殊的闭塞社会之中的感觉,虽然上下结构依然很不健康……但就好像人类刚刚燃起文明之火的时候,部落关系也十分简单一样,多少能给她们一点心灵上的充实感,而现在这部分心理需求得到了满足——她们就开始想别的了。
“大人”这个称呼多少也能反映出来仲裁者们对于上级观察者“零”的态度,而她们继续沿用主机给出的金字塔结构,也是潜意识地,想要体会下特权,跟被人偶们尊重的快感。
……而塞壬最初作为舰娘的优化品,也就是更加理想化的人类,同样需要满足一个基本欲求……
繁衍。
问题在于,她们在认识大克之前是不存在繁衍欲望的,连抢男人该怎么做都没什么数,都是现学现卖。
如今冲击着恩普雷斯“道德观”的,是名为抢男人和姐妹情的主要矛盾……在她想通了这点之后,突然意识到之前仿佛没有所谓的“特权”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这时候对自己呼来喝去的是观察者,而且她还抢了自己看上的男人,她估计会心态爆炸——
好在她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现在甚至可以利用身份差距压一头观察者来泄愤……
瞬间领悟了阶级差距带来的便利之后,她又马上理解了大克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的态度究竟从何而来了。
因此她沉默了片刻,目光稍微淡漠了一点,才又补充了一句:“……在你觉得时机到了的时候。”
想通之后,她没有撤回自己的话,觉不够面子,但还是给了观察者一个台阶下。
“……”眨了眨眼,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观察者突然觉得皇后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向自己的目光依然有股淡淡的怨念,但更多是一种释然,她都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刚才在心底进行了一番多么激烈的思想斗争,才放弃了自己的阶级便利,选择和她持平身段。
只能说大克带来的影响确是潜移默化,但足够强烈的。
“我还有一份非常特殊的资料需要汇报一下……”
虽然对皇后的宽容感到不解,观察者还是顺坡下了。
“什么资料?”
“其他舰娘对待我们塞壬的态度……似乎在昨天有了大幅度的改善,克里姆林指派破局者一型到莫斯科工作,还有,昨天晚上我跟腓特烈都成了他的座上宾。”
用比较委婉的说法提醒过资料的劲爆程度之后,观察者把资料同步给了三个仲裁者。
“这,这是什么录像??”
司特莲库斯那铜灰色的紧致肌肤上兀地冒出一层细密的水珠,而后她的肤色逐渐挂上了一圈淡粉的晕影。
“请不要紧张,力量大人,这是一份非常宝贵的实战资料——”观察者淡定道。
虽然她也是有羞耻心这种东西的,但多年的偷窥生涯早就改变了她的下限,可以说,她才是在场所有塞壬中心思最黑暗深邃的那个。
“腓特烈,那个可怖的女人居然……她没有伤害你?”
赫米忒是三人之中最为冷静的,但她身子微微痉挛了一下,问出了观察者真正想要展现给她们的某些关键问题。
“她是最先对塞壬表现出极大包容心的舰娘之一,其他跟随克里姆林时日较长的铁血船也都熟悉了我们的存在。”
“说是包容,这也太……”
恩普雷斯找不到一个非常确切的词语去形容她受到的震撼。
最终,她只能强行平复心境,缓缓道:
“……我认为这份资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我们必须拿下他。不惜代价。”
……舰娘、人类,还有塞壬合作的基石,就藏在这个男人的思想……跟身体里——
皇后义正辞严道。
但那起伏的胸口诠释着其主人的内心并没在想什么特别正经的事情。
“等下,昨晚他不是刚刚打下莫斯科吗?”
只有赫米忒在缓过劲儿来以后,满脸疑惑地问道——“他真有那个闲心?”
……
或许是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注重培养和女同志们的感情了,大克决定今晚熬夜把圣彼得堡方面的所有归附事宜都办完,顺便把和火奴鲁鲁的后续幽会,以及和欧根的预约活动都延后了一些。
舰娘在熬夜这方面有着特殊天赋,完全不睡觉都成,相比而言,大克还要脆弱一些,他只要连续熬夜工作三天就开始战斗力下降了,当初在向古巴撤退的航路上,他跟时任舰长的库兹涅佐夫元帅各站班十二个小时,每天只能睡三个钟头,等到了古巴的时候,整个人的皮肤都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