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克后脑勺也没长眼睛,自然是看不到谢菲那逐渐变质的脸色的:“不过你们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屑女仆在听到大克那奇怪的附和后,黑着脸地以倒茶为借口,凑到壮汉身旁,同时隐在桌面之下的小脚轻轻踢了一下大克的鞋跟,表达不满。
“剥削奴隶的民主同样是假民主,也请不要忘了这点,主人。”
她撩起发丝吐槽道,尽管身形娇小,但意外地开始有种近似胡德那样的优雅、淑女姿态了。
或者用比较俗的说法——逐渐有女人味儿起来。
而察觉到对方近几日的改变,大克也很是欣慰,因此并没有顺应自己以往的臭脾气,对她施以“雷霆制裁”。
他玩味地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的阿布鲁奇,耸了耸肩。
虽然知道阿布鲁奇是对皇家舰队的成员参与这场私密沙龙颇有意见,但大克摆明了告诉她,现在的谢菲值得她们信任和尊重,是自己人,她便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以那只钢制的义手点着桌面,看似心不在焉,却在思考着英国人总共给了大克多少好处,而撒丁又要付出多少才能获得此等“偏袒”。
如果这个问题摆在明面上,大克肯定会告诉她——不多,入党就可以了。
包括所谓的间谍——最后也都是被这个男人反向洗脑,放下了一切出身带来的包覆,轻松地加入到了新的大家庭里。
而撒丁的各位绝对不会想得到,现在谢菲尔德和天狼星的女仆裙前兜里装的那些凸起物,其实是《马克思传》。
虽然没有全部看完,还向大克抱怨看不太懂,但女仆队们已经跨出了重要的一步,或许这便是爱屋及乌的力量了,曾经被她们视为洪荒猛兽的知识,如今成了她们船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而同化进展过于迅猛,甚至让大克都有点感觉不真实。
“阿布鲁奇,不可以吵架。”
维内托软软地“斥责”了公爵一句,随后认真地盯着大克的大脸盘子,汇报道:“您本体隐匿的地点已经有超过五批元老院买通的黑手党前去试探了,但他们显然没有考虑过战舰潜入水下的可能性,到现在元老院只是推测您可能在罗马附近的某处海域游荡,但有没有随大部队一起偷偷登陆是不敢确定的——按照计划,当第二舰队到来的那天,就是您正式在罗马政界露面的那天。”
维内托亲自为公爵和大克拨了两盘提拉米苏后,才缓缓继续道:
“按照惯例,执政官将在局部战争胜利后,前往剧院观看表演,该场歌剧结束后,将顺势举行百人会议。那天晚上,剧院会汇集全意大利最有权势的元老和家族领袖们——其中有两个目标我们必须重点关注。”
她确认过大克有在认真听后,脸色放松了许多:
“美第奇的族长,还有哈布斯堡的代言人。”
“这两个姓氏,我好像都听过。”
大克一挑眉:“在历史课上……不过哈布斯堡居然还能广泛影响意大利的政坛么?”
“是的,他们依然很有影响力,而美第奇受惠于他们祖上的三位教皇和一位大公,即使是现在,仍把持着包括罗马和佛罗伦萨的各种命脉产业。”
“……美第奇……”
听了维内托的解说,公爵抬起手中的提拉米苏,?了一勺,但显得有些食欲不振,似乎是被某些过往给吹走了思绪。
大克和维内托都注意到了她颦眉的样子,便静候她平复心情。
直到那宏伟但被修身衣物束缚紧绷的炮塔……都被越发粗重的呼吸生生从白衬中挤出一道黑线后,阿布鲁奇才把甜品放入口中,感受奶油在舌尖融化的快乐,神志也终于清晰了许多:
“……抱歉,只是想起了有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把舰娘当成调戏对象时的丑态罢了。”
显然,公爵指的不是利托里奥。
利托里奥还好,她虽然是男女通吃,但因为她同样有着舰娘的精神洁癖的关系,在对方表现出明确抗拒的态度时,还是相对保守一点。
阿布鲁奇是真的很讨厌某些明知道自己小身板经不住舰娘哪怕轻轻一个动作,还上来撩拨她们的贵族流氓。
“看来你也有想要报复的人,无碍。苏维埃从来都是支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大克抿着勺子,目光深邃。
在铁血和重樱,人们对舰娘的印象就是绝对不可能跟男人发生关系的钢铁神女,但在意大利,似乎“得益于”利托里奥她们的亲民表现,反而有不少拎不清的家伙触了姑娘们的霉头……还真是有趣。
克里姆林知道这样不好,但他也逐渐发现,随着自己社会地位的拔升,越是了解过所谓“上层”作死的种种事迹,他就越是感到好笑,并由衷庆幸自己是那种从底层爬上去的劳动者,掌握了一套普世理念,且没有变质……
“事后就按延误战机、不尊重军人把他们送去劳改吧。”大克轻飘飘道。
反正打的都是元老么,没仇白打也可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这事儿成了,甚至不需要给意大利各家族分配学院名额,怎么想都该支持阿布鲁奇公报私仇。
“……居然是以必然成功为前提么?指挥官阁下。”
阿布鲁奇换上十分欣赏的表情,看着大克那四平八稳的姿态。
“如果连一群缺乏军队保护的家伙都镇压不了,你也不会在这里看见我了。”
克里姆林翻腕看了一眼手表,嘴上却说的是跟时间毫不相干的话题:“恩普雷斯她们并不完全接受我的指挥,与其担心那些元老会给你制造麻烦,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和你们即将到来的塞壬‘同志’们交流。哦,对了,提醒你们一下,虽然那群姑娘脾气挺古怪的,但我认为她们同样是接近人类的存在,因此语言赞美、美味的食物、干净的住所,都能讨好她们。”
“……这还真是新鲜的说法。”
阿布鲁奇笑道:“我倒是认为她们只会接受指挥官您的讨好,对我们这些老对手不会有多感冒的。”
“尝试一下也无妨嘛,公爵。”然而维内托这时候又展现出了她天真的一面:“既然利托那边都准备好了酒店,等仲裁者来了,我们就请她们一起去泡澡吧。”
“……唉。”
仿佛自带圣光一般傻白甜的氛围笼罩着维内托,阿布鲁奇居然跟大克同时无奈地对视一眼,接着连连摇头。
他们是真的服了这位最高执政官了。
……
“除了哈布斯堡,居然还有波旁?这都他妈从哪个墙缝里爬出来的活化石啊?”
回四号别墅区的路上,一面感慨着贵族的韧性和生育天赋,大克一面把几个阿布鲁奇要求重点关照的对象都勾选出来,并询问天狼星她们关于这几个家族近期的动向——毕竟意大利人提供的情报可能真的没有老搅屎棍提供的全面。
虽然英国对直布罗陀往西的海域跟土地影响有限,但谢菲不负所望地给他从伦敦方面搞来了一份交易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