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任内阁,便是经过腐朽的熏陶之后,连牢牢把握住权力的韧性和跟权力陪葬的心气都没有的一代统治者°
他们端坐在舰娘构筑的虚假繁荣上自欺欺人,而当舰娘转去拉别人的船,失去了善解人意的“海豚”后,他们不仅无法驱船前进,连弃船的主动性也失去了。
最后这艘船到底是开进漩涡里去,还是会在半路抛锚,他们都无法掌握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产生了舰娘依赖症,在排斥舰娘,没有给舰娘与之能力相匹配的社会地位跟权力的同时,又想要让她们为名为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破船流干最后一滴血汗。
和传统的剥削者还不同的是,内阁是在剥削强者—弱者剥削强者这等奇葩之事,或许只能在英国这片奇异的土地上成型一比白鹰那边的同行还要离谱一些,这最终招致了新君主立宪体制的毁灭。
“谢谢,西勒斯先生,也请你尽快登机,不会有人被抛下的一”
所有人都知道,不管大臣现在掌握着阁员们大部分的现金流,而已经歇逼的商业、能源和产业战略大臣手中掌握着大量的黄金和跟泽洛尘相关的物资,这些都是他们用以讨好美国亲戚必须的伴手礼。
不需要把钱都上缴给白宫,只需要让这笔钱流入美国银行,那些银行家和资本家们便会为他们换取不低的地位和体面的新生活。
然而,当旧海军1万人的部队从泰晤士渡口登陆,并封锁了机场,把载着足足83吨重黄金的车队给截下来时,阁员们惊诧到不能自己的表情让这位马上要过三十二岁生日的新晋海军少将十分满意。
“各位这是要帮我提前庆祝生日吗?不必如此多礼。”少将先生伸手制止了士兵们要把媒体大臣拖下车的动作一眼前的老狐狸跟他还有点血缘关系,只不过在海军失势之后,这种血缘关系,就变得比零度可乐里的糖分还要稀薄了。
“坎宁安先生一您这是要造反吗??”
而另一边遭到完全不同待遇的国防大臣的手,就跟筛糠一样狂乱地哆嗦着,指头都对不准面前对他来说仍过于年轻的海军代言人。
“是的,没错。”
坎宁安即答。
如此直白,缺少礼数的回答反而让阁员们哑火了,无论有多少污言秽语,此刻都无法泼洒在眼前这个为了自己的名誉而向“曾经的金主们”发起叛逆的男人身上
“把英国的黄金带去美国,亏你们想得出来一只是带着美元储备,或者从花旗银行取点私产滚去东海岸的话,以胡德女士的仁慈,是会放你们走的……如果苏联短时间内不搞定美国的话,你们晚年还可能继续当个富家翁苟延残喘……但你们居然蠢到试图挪动全英的黄金储备……”
坎宁安目光锐利如鹰隼:“从你们把国家储备装车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是英国的敌人了。难道你们忘了吗—黄金爱杀人啊!”
国防大臣面色苍白着从轿车里滚了下来,被士兵跌跌撞撞地按倒在打开的后备箱上一不仅是那些卡车里载着大量的现金和金条,他们每个人的私家车里,都装着不少美国的地契。
就好像美国富豪经常在英国法国置办庄园一样,这些喜欢进行“交叉感染”的英国贵族跟上层人士也都手里捏着不少西边的房产,哪怕之前百分之八十的海域都被塞壬占领且无法通商轮运,对土地的渴望依然无法止住,如今带上这些,也不过是抱着美国亲戚还会对流亡者存有最后一丝同情的心理。
坎宁安心情极好地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一卷纽约市政府签发的土地购买协议,啧啧了两声一和平年代这些纸张具有法律效力,战乱年代,它们就是催命符,或者干脆就是一张废纸。
即使是知道彼此都是什么货色的这群老油条,依然无法抵挡侥幸的诱惑。
当泰晤士河畔上演这般人间悲喜剧的同时,马夫蒂的部队终于入城了。
就好像当年卷土重来的黑太子跟爱德华三世一般,“骑兵”在城区轻松凿穿哨卡、内阁军正规部队于坦克的冲击中一触即溃一但黑太子并没有跟着这支队伍,她早就随着伊丽莎白转去阻拦美国人迫近的军势。
勉强起飞的武装直升机在失去了大半仪器参数的情况下,打空了整个火箭巢,不得不强行向坦克部队发射了制导效果大大下降的导弹,而坦克随后释放的热饵弹,又让本就艰难的锁定发生偏移,拖着浓烟划过一条惊心动魄弧线的弹药,最终歪歪斜斜地撞在了伦敦塔桥的西侧桥楼上。
轰然炸响过后腾起的云雾是那么惹眼,无论是坎宁安还是阁员们都投以惊诧的注视,而稀稀拉拉的石屑崩解之下,被切裂的建筑主体坍塌了,加固索咯啦咯啦地陪着楼身跌入河水中,把泰晤士河染成了深灰色。
“我的……上帝啊……”
“……是哪支部队造成的伤害?”坎宁安回过神来,立刻向副官确认。
“是跟’狮心王’装甲团交火的陆军航空团误击的
"……真该死。”
伦敦大桥垮下来。
坎宁安想起了那首充满了英国人傲慢气息的童谣。
伴随着他被寄予厚望又不留一丝余地的童年,那该死的儿歌就好像某种挥之不去的梦魇,但如今,看到塔桥真的垮了,他倒有种说不出的荒诞和失落感。
这便是当传说在面前重演时,一个凡人应有的正常反应吧。
“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而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他收起唏嘘,迅速地把锅扣给了满盘皆输,已经变成垃圾桶任由马夫蒂和旧海军随便倒脏水的阁员们。
“难道你想要我们不抵抗,就这么眼睁睁把伦敦交给苏联人??”
国防大臣歇斯底里起来。
“进攻中的所有部队,无论海军还是马夫蒂,没有—个是苏联人一甚至不存在国际纵队的指导员,呵,抱歉,我好像忘了,陛下退位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变成—个名义上的红色国家……真是讽刺。”
自嘲过后,坎宁安合上了对方的行李箱一又朝士兵们摆摆手。
那些黄金,说坎宁安不眼馋是不可能的,但比起扣下钱款来壮大海军势力,他更清楚如果清点的时候出了岔子,他这个新晋少将会分分钟变成劳改犯,而且至少—他把财富留在了不列颠的大地上,这样在面对舰娘的审查时,无论他是不是布尔什维克,他都问心无愧。
伦敦碎片大厦上,原本的米字旗下,火炬、锤子和齿轮所构成的金色纹样,配以面积更大的红底,组成了新不列颠联盟国旗的面貌。
火炬代表了马夫蒂,锤子代表苏格兰革命党,齿轮代表帮助团结人群的舰娘,将两个大党结合在一起,拱卫着英国人民不朽的权力。
胜利带着精枪锐炮的革命军进驻南岸时,市民们仍未搞清楚两边到底是谁赢了,但在看到那头戴桂冠的美丽姑娘时,他们便如同演练过上千次的职粉一般高呼万岁和万胜之声,仿佛要把胜利托向云端。
这便是舰娘在基层的影响力,她们永远是对的,或者说,大部分时候是对的,且足够体恤民情的,这就要比内阁老爷们强太多太多。
突然回到“城堡时代”的平民们皆涕泪横流地跟在马夫蒂和苏格兰人的身后,生怕那些竖起篱笆和墙壁打算当回领主并恢复初夜权的人渣们再杀回来一这样就算前面的马夫蒂战士们战死了,他们也能捡起死去战士们的武器继续战斗。
正是民心可用之时,但胜利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搞内政不是她擅长的东西,也不是旁边爱丁堡能解决的问题。
她们擅长的只有炸炸炸。
“这烂摊子要给谁接手呢?我们当中有哪个冤大头愿意进驻内阁秘书厅?”
她甚至都开始想要推脱打下首都的后续安顿功劳了,因为能累死她。
“把贝法请来?”爱丁堡不确定地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