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方梦媛已经摘下那些贵重的饰品，褪去了华丽的妆容，回归到了最原本的模样。

她丝毫没有叫车回家的意思，而是拉着江海生在街上四处逛，并且每到一家熟悉的店铺，还会一脸兴奋的为江海生讲她曾在这里发生过的有趣的事。

而且这些有趣的事里，有些还是方梦媛和江海生两人共同的回忆。

只不过，这些回忆对方梦媛而言或许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却是江海生的全部。

江海生的记忆里，关于这条街道的事情，全都与方梦媛有关。

每每讲到这些回忆时，方梦媛都会向江海生郑重的道歉。

或是因为那天她对江海生发过脾气，或是因为忽视了江海生，亦或是把他当做纯纯的工具人呼来喝去。

这些江海生甚至都无法通过记忆碎片里的回忆来共情，因为这些回忆里关于方梦媛的部分，其感情色彩全都是积极的正向的。

可以说，方梦媛觉得对不起江海生的那些事情，对于那时的江海生而言却是无比宝贵的幸福回忆。

这搞得江海生都有些无语了，只能说那时的他真的舔的深沉，滤镜都厚厚一层。

陪着方梦媛逛遍了这片不大的街区，看着方梦媛或兴奋，或感伤，或歉意，或欢乐的讲述着过去的回忆，江海生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往上扬。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华灯初上，方梦媛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微笑着说道。

“海生。”

“嗯？”

“陪我回一趟学校吧。”

“好。”

江海生也微笑着回应。

虽然或许和方梦媛的本意不太一致，但他确实已经开始享受这场约会了。

两人来到路边的公交站台，这里聚集着很多身穿校服的学生，刚利用自己不多的晚餐时间在这里玩了一会，也准备乘车回学校。

随着人流上了车，在拥挤的人群中勉强扶着扶手站立着。

方梦媛个子高，重心也高，同时体重还很轻，所以一被挤就有些站不住脚。

江海生看方梦媛被挤得摇摇晃晃的，便伸出另一只胳膊，格挡在方梦媛身前，努力为她撑开一片净土。

但车上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多是精力旺盛的学生，江海生有些独木难支。

无奈，江海生最终决定放弃自己的位置，挤到方梦媛身前，用身体为她撑开了一块空间。

方梦媛看着面前努力支撑着的江海生，忽然感觉鼻头一酸。

她回忆起，以前江海生也这样为她挡过拥挤的人群，只是当时她只嫌弃那时候胖胖的江海生身上汗臭味太重，非但没接受他的好意还没好气的让他离自己远点。

方梦媛本以为自己记得所有对不起江海生的地方，可突然冒出来的回忆让她察觉，自己辜负江海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可能她这一生都无法偿还完。

方梦媛的情绪一时有些失控，她忽然双手捧起江海生的脸，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

与此同时，两行清泪也从她的眼角滑落。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两人交错的嘴角，淡淡的咸涩味渗入他们口中。

江海生有些意外，他不知道为何方梦媛会突然吻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流泪，只能默默接受着这夹杂着眼泪味道的一吻。

他们这一举动即便在这拥挤的公交上也十分引人注目，而且车上的高中生们都正处于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年纪，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既诧异又兴奋的表情。

这一吻足足长达两分钟，直到方梦媛感觉喘不过气来了，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江海生的唇。

两人分开后，方梦媛羞红脸低下头，不敢与江海生对视。

江海生则是一脸暧昧的调笑道。

“学姐，你怎么突然占我便宜啊？”

可未曾想方梦媛竟然将江海生的调笑当真了，忙道。

“对不起海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看方梦媛好像急得又要哭出来了一样，江海生忙安抚道。

“学姐，你别急，我开个玩笑而已。”

“诶？”

方梦媛愣了一下，而后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潮也渐渐退去。

过了良久，她才再次开口，吐出几个字。

“海生......对不起......”

“都说别介意了，即便是占便宜那也是相互的不是？”

江海生笑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梦媛微微摇了摇头，“总之......对不起......”

江海生表情微动，似乎是感觉到了方梦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