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怀期待的盯着炉窑。
“成了!”贾三欣喜的大叫一声。
贾链赶上去,从观察口见到已经熔融成炽热的玻璃液,顺着流道流入锡槽。
“快!吹风,吹风!”贾链立刻催促着。
贾四将鼓风机拉的呼呼作响,贾二和贾五则分站锡槽两边,透过观察口用拉边机,使玻璃液拉伸成形。
贾链快步走到退火窑边,过不多久,玻璃带从辊台送了出来。
贾一等几个都围过来,等着这一炉的成果。
“真的成了!”贾一他们没见识的看着透明晶莹的玻璃,兴奋的不知所以。
贾五手上带着石棉手套,把这块成型了的玻璃搬起,放在一边的台子上。
贾链却大失所望。
这块玻璃大小不过三尺见方,边角缺损,要是裁剪过后,恐怕只剩下两尺了。这还不是关键,它的厚度太厚,至少得减到现在的三分之一才行!
平倒是很平,也不见水波纹,就是四周厚薄不均,透明度也没有达到贾链的预想。
这是原料配比和拉伸机的问题了!
“将它砸碎了,混在原料一块儿!按乙字号配方重新炼制。贾二和贾五注意锡槽玻璃液的厚度,绝不能让它凝结!”
贾链冷着脸喝一声,贾一几个顿时不敢怠慢了,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
他自己转身进了房间,拉伸机应该改进一下,只靠贾二贾五的轻重不一的手劲,只怕一天也没有一块能用的!
于是,贾一等一遍又一遍的实验,做成的玻璃越来越薄,越来越透明,但仍然不能让贾链满意。
贾链就在小花枝巷待了下来,天天烦恼着如何制成高质量的玻璃。
每开一次炉,都要详细记录过程,反复调整配比,炉温,时机。
贾链又将锡槽拆了改,改好又拆,甚至辊轴风机也要重做。
俗话说,科学技术的每一点进步都来不得半点虚假!
贾链总是这么鼓励自己,让自己坚持下去,枯燥乏味的盯着炉窑锡槽。
“打碎重做!”这不知道是贾链第几百次说了,“还是太小,两边不均匀!”
他累的坐在台阶的几上,脑子里想着如何改进?
“链哥哥,我瞧着刚才那块玻璃己经很好了!”
一双小手轻轻的按在贾链的太阳穴。
凤姐今天特意来到花枝巷,一则看看贾链是不是真的在做事儿,另一则要监督他是不是又犯老毛病,祸害了丫头小厮?
于是,她悄悄的溜进来,只看见贾链疲累的坐在小几上,不由心疼起来。
贾链闭着眼睛,“不行,这样子的残次品顶多糊窗户,垫桌面,不能用来做炕屏,照镜,卖不出价钱!”
凤姐笑道:“链哥哥,你要求也太高了。依我看,就刚才那块玻璃,足有三四尺见方,难得平整光洁,比外头卖的还透明,怎么不好了?至少可以卖几十两银子,打碎了岂不可惜?”
贾链摇摇头,“区区十几二十两,不在我眼里。我做就要做最好最大最完美的,现今和那些西洋进贡的相此,还有瑕疵,容易压价。”
凤姐停下来,眼里满是骄傲,“链哥哥……”
贾链拉着她的手放在额头,“怎么不按了?这些天真心累了!明明只差一步,可就是达不到!”
凤姐轻笑一声,温柔的给他按摩。
“凤儿,用力些再揉揉肩!”
“真是……”凤姐轻捶慢按,加大了手劲。
“链哥哥,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什么主意?”贾链舒爽的哼出来。
凤姐顿了顿才道:“哥哥一心要做大镜子,大屏风,价钱自然不菲,数百两是平常,上千两也是一般。但能用上这样东西的人家神京里有多少?一家一两面足够了!不如咱们分出差别来。把次一等的,小一些的,不拘十两,一两,甚至数百数十钱卖给那些平民百姓。你想想,单神京里就有二十万户,只要每户花一两银子,那咱们就有二十万两收入!”
凤姐一边说着,眼睛越来越亮,两手不由又重了些。
“好多啊!”
贾链耻笑她见识少,“你的眼睛也只这么一点儿,怎么看不到天朝两三千多万户?就算只十分之一的人买……啧啧啧,你算算多少?”
凤姐眼中满是金黄色!
她的指甲几乎要扎进贾链肉里。
“哎呦,你这婆娘傻了?”贾链回头将凤姐拽上来,“这才多少?你夫君我有的是赚钱的法子。大惊小怪丢了我的脸!”
他瞟了一眼旁边也是一脸崇拜的平儿四丫头。
“你们杵着做什么?还不侍候二爷我?”
平儿她们笑一声,齐齐说了“是!”都上来侍候。
平儿按头,素儿捏肩,蛮儿揉臂,姮儿蹲下来捶腿。
真是万恶的地主阶级!